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161)
江年语气缓慢,每抽一口烟,都要停顿许久。
“你找到了沈确,却发现,他换了一张脸。”
纪聿南沙哑道:“我只是希望案件能有个突破口。”
“是吗?”
江年转身,被烟熏了眼睛,声音有些哽咽:“你纵容谢熠和温弥彦的酒吧进行非法经营,套取商业信息,窃取商业机密,进行证据搜集和资金积累。”
“谢熠负责陪睡,温弥彦负责窃取文件,程淮之负责善后,你则负责帮他们遮掩。”
“而且这一切顺利,是因为沈确提供精准的客户信息。”
月光皎洁,实在是太过皎洁,藏不住一丝污秽。
“你在等,等一个人回国,等一个能轰动京州的案件。”
江年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用力碾灭:“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你知道谢熠在被池春和折磨,你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你帮程淮之遮掩秦望舒还活着的事实,一点点滋养CAM茁壮成长,加码池春和在谢熠身上的暴行,你不断地刺激纪聿南,让他失控。“
江年眼泪不受控制的坠下来,“阿濯,有没有,就一点点就好。”
他语不成句,语气颤栗:“一点点的愧疚。”
兰濯穿着制服,那张冷峻的面容在月光下凉薄无情,他微微皱眉,转身看向江年。
“没有。”
江年嘴巴半张,想说的话被堵了回去。
“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母亲的错,我只有一个念头,那么好的警察因为他们死了。”兰濯笑的苦涩,“他们就活该这样痛苦。”
“都是活该。”
他别过头。
江年垂下头,“罪不及子女。”
“罪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兰濯反驳。
江年抬头再次看向眼前的人,他凝视了许久,越过月光看着他布满细纹的面庞,最后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林峰。”
“发吧。”
他挂了电话,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兰濯,我们分手。”
“这个案子结束,我会辞职,我的那个房子会过户给纪聿南,至于你——”
“随便你吧,兰警官。”
清冷的月光下兰濯的眼神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他转身一拳砸在墙壁上,鲜血瞬间从指缝中流出。
他的头抵着墙壁,呜咽声在嗓子里徘徊,落在狭长凄冷的小巷子里宛若鬼魅一般彻骨。
江年刚走进警局,旦旦立刻迎了上来,她脸上的神情紧张。
“江副队,江检来了。”
“还有那个网站……一个匿名账号发来了备用数据库,我们已经摸到了源头,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变成跨国案件,而且……”
旦旦的话没有说完江年直接摆手打断他,“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那沈确怎么办?”
江年愣了几秒,随后有些惋惜道:“再说吧,我先去跟他说,你回家休息吧,也跟着熬了三四个大夜了。”
萧闯心脏不好,老局长在医院昏迷醒过来的时间很短,好像就是因为这样,事情已经一点点的走向了不被任何人控制的局面。
江年看着被白炽灯照得有些阴沉的警局,心里一紧。
他快步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就看见江鹤端坐在会议室的左侧沙发上,双手紧拢轻放在膝盖上。
“京州市检察院会以公诉人的身份起诉兰濯和相关涉案人员,这是渎职你知道吗?”江鹤的话在会议室里徘徊,回荡。
江年站在门口,他静静地凝望着江鹤。
半晌过后才沉声道:“但,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肖晨队长。”
“肖晨是个守规矩的好警察,他提前和上方已经备案过,所以他的行为符合程序,但兰濯的行为无论出发点是什么,他都违法了。”
江鹤目光犀利,他起身走向江年。
“这个案件从现在开始你和兰濯都需要回避。”江鹤摔下一句话,转身准备离去。
江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哥,你有什么办法帮帮他吗?”
“年年,凡事都有代价。”
江鹤的声音坚决。
他的眼神幽深,“江年,我似乎没有教过你,成为被情绪左右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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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燕子衔泥筑巢,桃花绽放又零落,人民公园池塘的鸭子绕着盛开和荷花嬉笑打闹。
春意转瞬即逝,茉莉花开始摇曳散发清香。
京州的夏日到了。
纪聿南坐在床边,他头发全剃了,靠近耳侧的位置有一道长疤,和眼角的疤痕映照的他的模样更加骇人。
但他的神情却格外的温柔。
“熠熠,我今天去看了爷爷,爷爷醒了一小会儿,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我也很满足了。”
纪聿南的话落在谢熠的耳朵里,他的心里毫无波澜,微微敞开一道缝隙的窗户,外面加了防护网。
阳光倾洒在身上,谢熠伸出手去够,指尖却穿过光影。
照亮了他葱白的指尖。
“熠熠,爷爷还问起你了,我说你很好,就是不太喜欢和我讲话。”纪聿南不断地小声念道。
谢熠的脸上却毫无变化。
一只鸟,羽翼灰黑,尾羽停在窗边,不断地扇动翅膀发出凄厉宏亮的叫声。
谢熠的心里才忽然有了一丝的波澜。
“那是什么鸟?”
纪聿南看过去,轻声道:“是杜鹃。”
杜鹃鸟布咕布咕地叫着,谢熠的心里跟着它的声音不断地起伏,最后转身赤脚踩在地上,手捞过一侧的拐杖。
纪聿南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搀扶,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谢熠艰难地走到了床边,他才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