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184)

“为什么摘掉氧气面罩，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让她死去。”

纪聿南眼底满是痛楚，他嘶声道：“因为你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你害怕我会离开，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的爱。”

“你宁可带着我的爱去死。”

“谢熠，我说错了吗！”

纪聿南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不断回荡。

他的那双眼睛布满了血红的丝线，马上就要将自己吞噬，好像一瞬间他赤裸着站在纪聿南身前，那么不堪，那么丑陋。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

谢熠脑子像是卡住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一遍一遍重复简单的词汇。

纪聿南盯着眼前的谢熠，他双手死死地扣着谢熠的肩膀，像是要把人掐碎一样。

“你生病了，所以我从来没有计较过你生病时的样子，因为我知道，我的熠熠只是病了。”纪聿南每说一句话都要喘一大口气，“但谢熠——”

“我在意的是你清醒的，认真地把我珍视的，当作垃圾一样随意地丢弃利用。”

珍视的？

是什么？

“我最讨厌你的这种眼神！”纪聿南嗤笑一声，他俯身凑得更近，谢熠觉得自己呼吸一瞬间停滞，耳边轰鸣。

“我的熠熠，即我最珍视的。”

昏黄的街道上，晚风拂过发丝，掀起无数波澜，一颗高悬永不落地的心，摇摇欲坠。

“我希望我的熠熠长命百岁。”

“我希望你的熠熠身体健康。”

“我希望我的熠熠万事胜意。”

“我希望谢熠，能永远开心，能永远幸福。”

谢熠仰着头看纪聿南，他的眼里是自己，他的话里是自己，甚至自己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那颗拳头的大的心脏里是自己。

谢熠是纪聿南珍视的人。

“谢熠，你不能这样残忍地对我。”

谢熠只觉得自己肩膀一沉，纪聿南……哭了。

滚烫炙热的泪好像要将他灼烧。

谢熠的大脑开始清晰，纪聿南的痛苦让他心里逐渐平静，他抱住了纪聿南，阖目虔诚的样子像是抱住了自己的所有。

“对不起。”

他确实利用了很多。

他病得理智不清时，确实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但他也能从失序中找到一丝的理智，等到他真的冷静下来，病情稍有减退。

一个接着一个龌龊又恶毒的想法就会浮现在心头。

他会死，可他要死得有价值，他的死要成为纪聿南一生都永远无法忘记的存在。

他没死的时候，要用死来确信，纪聿南爱他。

可当一切真相大白，他又害怕自己会害死纪聿南，会暴露自己丑陋的一面。

“我总是害怕人会变，爱会变，好像母亲那样。”谢熠沉声道：“我不知道怎样确信你会永远地爱我，我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人。”

“她没有爱，所以一辈子都那么荒唐。”

肩头的灼热始终都没有消退。

谢熠推开纪聿南，他仔仔细细地看过去，纪聿南哭的一张脸都乱七八糟，好像胶水胡乱地蹭在纸上。

谢熠说完后垂下了头，抵在他的胸口，“哥哥，我今天听一个女孩说，她说，我爱你。”

“但我一直在伤害你，这也算是爱吗？”

谢熠的话音落下，纪聿南久久没有回应，他只好尴尬地退了一步，扶着路灯站好。

“哥哥，我想我是爱你的，但我的爱是不是有点难看。”

纪聿南的视线模糊。

他目光所及之处，谢熠的手紧紧地抓着路灯，模样很局促，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谢熠攥着路灯的手骨节分明，因为过度的用力而青筋迸现。

这样谢熠确实狼狈。

但纪聿南的心里却觉得格外松弛。

他喜欢的谢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别扭的爱。

“哥哥，如果我就是这样，改不了，一辈子都是这样，你还会爱我吗？”

纪聿南失笑。

谢熠抬起头，今夜的月色很美，但并没有星辰。

可纪聿南觉得谢熠的眼睛明亮好似今夜的星辰。

“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确认我爱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哥哥。”

谢熠的身体瑟缩，他的手上的腿使不上力气，所以连带着身体都要摇摇欲坠。

他的声音打着颤，眼神始终盯着地面好，还是脖颈被人用力地按压，如何都抬不起来。

纪聿南攥着他胳膊，将他抵在路灯下，手臂借力让谢熠站得舒服一点。

“谢熠，一瞬，你就活这一瞬，好嘛？”

谢熠的眼神茫然，甚至夹杂了一丝惑然。

纪聿南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酸楚。

他的熠熠，他这样喜欢的熠熠。

谢熠做了这样多的努力，用了这样多的力气，在毁灭和存在之间来回地拉扯，像是一个迷了路的行人，跌撞着走到了这里。

好好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活在我爱你的这一瞬，下一瞬，一点点地积累，就是永远。”

谢熠颤着唇瓣重复，“活在这一瞬，就是永远。”

倏然，疾风暴雨地吻落下，要被纪聿南扣住，整个人撞向他的怀里。

唇瓣被撕咬的疼痛，鲜血在唇齿蔓延，谢熠伸手勾住纪聿南的脖颈，将自己送得更甚，连呼吸都好像消弭。

潮湿的风裹着两人，天穹轰然一声巨响，一道灼目的光闪过。

滂沱的大雨拍打在窗户上，树枝被拍打得支离破碎。

狭小只能容纳两个人的空间里，世界似乎都被缩小。

纪聿南的呼吸好似无法停息的海浪，卷着谢熠不断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