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63)
“程叔叔,纪聿南不是孩子。”谢熠淡淡道。
他的声线颤抖,手指掐着沙发,死死地陷进去。
“是吗?”
程亭华起身,走到了谢熠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将谢熠整个人都笼在其中。
“可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他就是个胡闹的孩子。”
程亭华说完一把抓住谢熠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摔在茶几上,侧身坐在沙发上,皮鞋顺势踩在谢熠的后背。
谢熠脸几乎贴在冰凉的茶几上。
他脸上神情扭曲,声音却依旧轻柔,“程叔叔,您别生气。”
程亭华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声音阴沉,“在我的眼睛里生一个孩子,不考虑投入、产出、风险,单说回本,都不如我随机购买一只股票。”
“但,你父母那样聪明和优秀的人依旧选择生下了你。”
他说这里笑了,“就如同当年,我选择从国外抱回了程淮之。”
后背的鞋尖不断碾压,谢熠的声音颤抖,“程叔叔。”
“你知道为什么你父母那么坚持吗?”
谢熠沉默了许久,他眼神晃着地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程亭华。
“我不清楚,我不清楚如果我是一个错误,那为什么不干脆当初就杀了我。”
“在我就是个没成型的胚胎时,杀了我是多容易的一件事。”
谢熠的喘息声越发急促。
“又为什么不在我小时候,尚在襁褓中时,一把掐死我。”
气氛一瞬间沉寂,像忽然冰冻一般,冷得人哆嗦。
程亭华勾起唇瓣,眼神落在谢熠身上时却如同剜骨的利刃。
“在股市上涨时,有危机意识的投资者可以看到股市里隐藏的跌势,为了防止股市崩盘,吸引散户买入,需要不断地使得股价上涨,以备循环往复。”
“投资者多半会进行护盘。”
程亭华收回了脚,拿过桌上的茶盏,在手中把玩良久。
茶盏倾洒,滚烫的热水尽数落在谢熠的身上,烫得他痛呼出声。
额头的汗珠滚落。
“自知之明,行止有度,懂了吗。”
程亭华起身,厉声道:“池春和在京州等你。”
谢熠撑着茶几坐起来,他被热水不慎浇到的手掌,一片微红。
“我知道了。”
外边的天已经有些昏暗,他拖着几乎疲累到极点的身体走出了程家,眼前一片模糊。
长时间的紧绷,让他浑身都疼。
“谢熠!”
推开门夹杂着寒意的风扑面而来,身后的冰冷女声:“谢少爷慢走,记得以后进来的时候穿鞋套,这可没给你准备拖鞋。”
佣人的声音和一声声急切的呼唤杂糅一起。
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谢熠恍恍惚惚地回头,看见程亭华站在门口。
“谢熠,你说得是对的。”
他双手背后,神情严肃:“如果我可以,在你周岁宴上,我本该掐死你的。”
“谢熠!”
急促又爽朗的声音传来。
谢熠僵硬地转身抬起头,还没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关门声。
砰!
下一秒,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薄荷清香,是一个牌子的洗衣液,价格低廉,但很好闻。
“谢熠,你怎么才出来,我等了好久。”
纪聿南神情惊慌,他双手冰凉,但怀里却格外的暖和。
谢熠小心翼翼的将脸贴过去,竭尽全力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贪婪地攫取那残存的暖意。
“我给你买了烤红薯,学校以前的那家,可好吃了。”
纪聿南从怀里掏出用牛皮纸包裹的红薯,冒着热气,被捧着递到眼前,汁液烤得晶莹,冒出来像火山熔岩。
“熠熠,你尝尝,看看是不是和从前一样。”
谢熠探出头就着皮咬了下去。
“诶,没剥皮!你不嫌脏啊!”
纪聿南急忙把红薯夺过来,仔仔细细地将外皮剥开。
边动手,边嘟囔:“从前看见就说脏,说不干净,我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还要翻我白眼。”
纪聿南将红薯上每一个地方都处理得很干净,最后笑着将红薯递过来,像是变戏法一样举着勺子。
“看,我还给你要了个勺。”他用勺子挖了一块红薯肉,“这样吃,就吃不到嘴巴边了。”
“吃完了,你这张脸还这么干净。”
谢熠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崩裂,他咬住了勺子上的红薯,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谢熠,你怎么哭了?”
谢熠将那一口红薯一口不落地吃掉,又用舌尖将勺子舔得干净,最后才仰起头冲着纪聿南笑了。
“太甜了。”
天色暗了,别墅区里的路灯骤然亮起,打在纪聿南的身上,蹙眉的动作让他眼角的那道疤七扭八拐。
忽而谢熠脑子里闪过碎片化的片段。
纪聿南站在路灯下,哭得像个孩子,跪在地上拽着他的裤脚。
那道疤,也这样七扭八拐的。
全身的骨头好像被人掐碎,他疼到无法呼吸。
“哥哥,我带你回家吧。”
空荡漆黑的屋子里,月光落在屋内,水流声从装潢简约的卫生间里不断传出。
透明的玻璃倒映出一片雪白。
……
狂风暴雨的洗礼不容挣脱,反反复复蔓延至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滴滴滴滴——
仪器运作的声音化作了痴狂戏剧的尾声。
“你刚才怎么不推门进去,我还以为你要演背德大戏。”
纪聿南揉了揉谢熠的腰,刚才谢熠差点推开那扇门,吓得纪聿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