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72)
如果自我欺骗这件事被贯彻始终呢?
找到了活下去,原谅他,原谅自己的一个借口。
不知死活地跳下去,盲目又自大。
一路上纪聿南看着街景逐渐繁华,缠绕着星星点点小灯的枯树枝在本就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反而格格不入的廉价。
车辆匆匆地驶进京州享誉盛名的别墅区。
“谢熠住的地方可真好啊。”
程淮之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我给他买的,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谢大少爷一直都住得挺好的。”纪聿南平静地说。
他不想这样平静,他想要疯癫,把那些情绪都发泄出去。
可他偏偏,毫无波澜,就好像一瞬间熄灭了所有火焰,只留下一地的灰烬。
车库的门刚刚打开,一道身影被月光照得清晰明澈。
纪聿南低头失笑。
江年说得很对,人未必真的诚实,诚实需要背景,
比如这一刻。
他看见谢熠的一瞬间,竟然生出了原谅所有的念头。
只因为谢熠站在那里,他对着迎来的车,半张着唇瓣。
车窗遮挡了声音,可他却看得清晰。
“纪聿南,抱抱我。”
在无人知晓的心底,对自己说卑劣的谎言,企图掩盖那些死而复生,久久不肯熄灭的爱意。
却在谢熠的目光下束手就擒,土崩瓦解。
“程淮之,明天的股东大会,我会参加,谢熠也会吧。”
程淮之点了头。
纪聿南推开车门,“你回去吧,他来接我了。”
第53章 第七天(又名,谢熠发疯日)
拥抱只有一片冰凉。
谢熠从纪聿南的眼睛里看到了重逢时冰冷的恨意,不比重逢时深邃,却也不像前些日子一样缱绻。
心口开始崩裂,手指掐着胳膊,扬起一个笑,钻进纪聿南的怀抱。
“哥哥,最后一天,在这里过吧。”
纪聿南的嗓音很沉,沉到好像天上的月亮也要坠下来,月光变成了刀,刺得谢熠鲜血淋漓。
“你在这里还有房子啊,我都不知道。”
脖颈被人轻轻地揉捏,谢熠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程淮之的,不是我的。”
“是吗?”
纪聿南叹了一声,谢熠感到惶恐到牙关都在战栗。
如果要讲清楚,可以。
但请不要在一刻。
他抬起头踮起脚,按着纪聿南的头吻了上去。
唇齿交错,月光皎洁,影子拉得比任何一次都要长,融在夜色里分不清。
纪聿南的身上满是寒意,唇齿间残留着一丝尼古丁苦涩的味道,谢熠却毫不在意。
他揽着纪聿南的脖颈,将自己完全地献祭出去。
“谢熠,我恨你。”
纪聿南咬住耳垂一字一句说着。
谢熠任凭眼角的泪水坠下,紧紧地环抱住身上的人,低声应和,“我知道。”
纪聿南眼睛猩红,眼底几乎掩饰不住的愤恨在这一刻迸发。
被人紧紧掐住的脖颈,无法呼吸,只能不断地发出碎成零星的语句。
“谢熠,闭嘴。”
无法发出声音的波澜,好像一场暴行,
可谢熠却感到浑身都无比的轻松。
墙上的时钟一点点摆动,配合着被不断强行分离的躯壳,墙上影子拉长又疏离地分开,无数次交错重迭。
月光在树梢,是唯一清楚的光源。
“纪聿南,今夜的月光格外亮。”谢熠躺在床上,他抬起胳膊指了指,身侧的人却毫无反应。
他的眼神空洞,好像掉入了没有任何声音的黑洞。
“纪聿南,明天的股东大会,衣服我给你准备了。”
纪聿南依旧没有声音,谢熠扭过头看着他,看他的眼角逐渐绯红,最后化成了一片潮湿。
谢熠伸出手接住了一滴,又一滴。
明明没有人说话,却格外聒噪。
“你见到他了吗?他说什么了?提起我了吗?”纪聿南声音颤抖,他的手死死地攥着床单。
谢熠耳边轰鸣。
他勾起唇瓣,像是没听懂一样摇着头:“哥哥,我听不懂。”
纪聿南望过来的眼睛像冬日化了的雪,泥泞一片。宽厚的双肩耷拉着,好像窗外被风压低的树枝。
那双深邃的双眸明明专注又凝重,却没有一丝的光芒,好像被一颗蒙尘的明珠。
薄如丝线的声音传来,吊起谢熠的心脏。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平淡,却格外的冷。
谢熠觉得自己在消弭,窗外的月光,很亮。
但照不清那么小的一颗心脏。
温暖一点一点抽离。
纪聿南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神仿佛锐刃:“姜春生的那家公司,是你的吧。”
那把匕首延迟了七年,被拔出来,摆在两人的面前。
“这么多年,那么多单子,我以为是我天赋异禀,以为傅凯巧舌如簧,但现在我知道了。”
“是你。”
没有波澜的语气,没有指责的态度,甚至谢熠听不到一丝的厌恶。
越是平静,一切好像就越难以挽回。
“你什么都算好了,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纪聿南面容憔悴,声音仿佛吹过的尘土,轻柔无力。
“算好了,我是个自卑又自大的人,笃定我一道路走到黑,死不悔改,所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心安理得活着。”
“就像是当年你站在我面前,甩出那张卡替我道歉,又一刀把人送进了监狱。”
纪聿南讽刺地笑了,“谢熠啊,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谢熠,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耳边不断循环播放着纪聿南的话,投射过来的目光,想要将他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