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90)
曹医生说过,双相是有家族聚集性的。
“小慈,只是想要一个风光的结果,她的家庭需要这样的东西,不然就会成为笑柄。”
“谢熠知道这件事吗?”纪聿南嗓子沙哑。
温柯扯动嘴角:“知道。”
砰!
纪聿南的拳头停滞在温柯的面前,拐杖抬起重重地落下,两人对峙,双目满是猩红。
“孩子只是阿慈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只是她人生的一道证明题,失败了也没关系。”
“你再说一次?”
纪聿南厉声吼道,拳头攥得越来越近。
温柯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语气淡漠:“再说一次,也是一样的答案。”
他一字一句道:“谢熠是个错误,既然是个错误,作为他的老师就该帮他把这个错误纠正回原来的轨道。”
“我从他是个细胞,是个胚胎,是个孩童就在等待。”
纪聿南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绝望。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点头,让他呼吸不畅,四肢冰凉。
谢震添喜欢男的,季佩慈知道却依旧选择跟他结婚,生下了谢熠。
从小的时候对谢熠的所有关怀,不是因为爱。
而是为了做一道根本不存在的证明题,证明她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证明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成功者。
谢熠周围的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他们不作声,他们做旁观者。
等到这道题终于有一天解出了答案,旁观者如果散去,尚算一种不错的结局,可如果……
可如果旁观者看到了答案,转身脱下来衣服变成了挥刀的刽子手呢。
从一开始,季佩慈找到温柯做了那个账户,到程淮之如何都不找到谢熠,再到酒吧里的每一笔款项都能以谢熠命名的项目获利,最后到那笔钱顺利从鼎茂转出。
这漫长繁冗的时间里,每一项都有温柯的参与。
一个人从出生到长大,都在被观察。
像没有感情的物品,被反复地加注筹码,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再用这个结论判定他有罪。
那笔钱转出,是温柯计划里的哪一环,是他第几次对谢熠挥下夺命的刀子。
纪聿南不敢想。
“所以,你利用温弥彦的存在窥探谢熠的生活,跟着谢熠的脚步顺水推舟送他去死。”纪聿南怔住了,“你是故意的。”
他明白了,这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傅凯的消息是你暗中透露的,你是故意去找谢熠,你知道自己生病了,自始至终都是你引导我来的。”
纪聿南看向温柯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他最后抖着嗓子吼道:“你太可怕了!”
被戳穿的温柯站在灼目的阳光里,拐杖晃悠晃悠地点着地面,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甚至有几分洋洋自得。
他冷声道:“因为,只有你才能坚定他去死的心啊。”
“他不会死的,他还是继承了阿慈的某些优点。”
温柯眼神一冷,“比如一样的坚强,执拗。”
咚!
门外响起一声巨响,待客厅的大门被轰然推开,纪聿南紧绷的神经让他浑身一激灵,眼前一黑。
只觉得身体坠入深渊,越来越深,越来越恐惧。
大脑出于保护,将那些生命力最阳光,最幸福的片段反复地播放,企图拉住跌坠的人。
阳光肆意地洒在谢熠的脸上,他坐在操场的花坛旁,捧着一本书,读得十分认真,薄唇半张。
“诶!”
谢熠下意识地将书合起来,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纪聿南错愕道:“你咋了,吓成这样。”
他蹙眉站在原地,看到他手里的书包着黑色的封皮,脑里闪过些不好的念头。
随后一把扯过谢熠手里的书,“看什么呢?没想到你小子也看黄色废料啊,来给哥瞅瞅!”
谢熠的唇瓣缓缓上扬,阳光将他浸染成金黄色,漂亮的纪聿南一时间忘了看书,只顾得上看他。
手里的书被人抽走时,他才回过神来,急忙找补:“那个,啊,那个,我……我眼睛疼啊。”
他顺势一屁股坐下,把头凑过去:“你快帮我看看,我眼睛怎么了!”
谢熠不好骗,但纪聿南总能成功。
“疼吗?”
谢熠转身屈膝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葱白冰凉的手指抵在滚烫的眼皮上,语气淡淡:“好像没什么事情,我再看看……”
纪聿南鼻腔里充斥着柑橘的清香,不自觉眼神跟着身上的人走。
少年人太过容易冲动。
他猝不及防地将谢熠推开,轻咳了一声,脱了校服随意地塞在怀里,“太热了,热疯了,什么狗天气。”
一把抽走了谢熠手里的书:“那个,看的什么呀。”
打开书的封页,映入眼帘的是细体的标注。
“国外的书?”
谢熠拿过书,轻轻道:“铁币。”
纪聿南有点蒙,“啥玩意啊,你想当铸币的?”
谢熠无奈地看过来,摇了摇头,“博尔赫斯的诗集。”
“博什么玩意?”
纪聿南听不懂,这么精美的书他没读过,他有些好奇地看过去,试探着问:“讲什么呢?”
那个中午,大家在操场上吵吵闹闹,可纪聿南歪着头听谢熠讲故事,他心猿意马,谢熠却说得一本正经。
时不时有女生路过,站得老远对着谢熠指指点点,纪聿南斜睨了一眼,伸手给谢熠的头发一顿蹂躏。
最后揉得像是鸡窝一样才罢休。
可谢熠还是那样的清秀,甚至多了几分茫然懵懂。
他偏过头,乖巧地顺着自己的头发,“我刚才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