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辛安嘴上傲娇，心里却因为“老了”这个字眼觉得热络。从前她从未想过她的人生会出现这么一个人贯穿她的整个余生直到终老完结，但这件事在现在看来却那么的具体与确切。

朝颜就算老了也应该是最好看的那一个吧，她这么想着，不自觉笑了起来。

两人又在房间里腻歪了一阵，朝颜才换了衣服，将自己包裹严实去外面的街头上觅食。这个国家之前辛安来玩过，水上之都。整个国家都浸泡在水中，就连建筑与建筑之间的连接都是水道，鲜少有马路的存在。辛安带着朝颜到了之前她觉得最好吃的一家饭店就餐。

朝颜突发奇想问辛安的生日，辛安说是在夏至那一天。原本那天她是会去漠河等到极光的，因为极光只在夏至前后九天左右可以被看见。她觉得命运让她在那一天出生，或许就代表她是寻着极光来到这个世界，那里是她的一处归宿，在漫天的极光下，这个世界才有她的一席之地。但是今年因为朝颜这个计划被搁置了。那段时间朝颜在跑电影的宣传和路演，她便没有去。

得知自己让辛安没有过生日，朝颜十分过意不去，承诺明年辛安生日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抽出时间陪她一起一趟去漠河。至于朝颜的生日是在正月初二，也就是之前她们一起回朝颜老家的时候。以往朝颜的生日都会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只是都心照不宣不会提及是生日。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从相识相知到相伴已经过去了一年。

过去一年里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却不真实得就像一场梦一样。

可能在这一年之前，她们两人都没想到仅仅一年，会让两人的关系产生这么大的变化，从陌生人到医生和患者再到现在的恋人。一切发生得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就像朝颜调侃她那样，她确实是见色起意，从见她的第一眼起。

但最终让她们走在一起的不是她的见色起意，而是朝颜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如果不是朝颜这样的性格，她也没办法仅仅凭着那点微乎其微的想法做出什么举动来。于她而言之前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她觉得很满意，她暂时没有任何想要让自己的生活多出一个人来的想法。

但有些时候，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而她的意外就是朝颜。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整座城市在灯光和水光的映照下显得璀璨夺目，连带着对面人的眼中都像是酝酿进了无穷无尽的星河，里面星河闪烁，映照出彼此的脸。这一刻，她们抛开彼此在社会中扮演的身份，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人。

华灯初上的城市里，是纸醉金迷的欢乐场，两人闲情逸致地坐在餐厅，看着万家灯火，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外面亮起了烟花，辛安想起上次在摩天轮上，朝颜那一吻，忍不住笑了起来：“朝颜，你下辈子想当什么？”

“下辈子想当一条小鱼，被收进渔网也会从网眼跑出去那么小。然后在大海里，从这头又道那头，只有□□和吃泥沙，然后游到头，吐出一个泡泡，沉浸海底。海很深，我的灵魂上升，我的□□下沉。其他的小鱼来吃我的□□，而太阳烤干我的灵魂。”

“这辈子呢？”

她没再说话，就像初见那晚，直白地盯着她。她觉得或许见色起意的不止是她？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凤于飞

因为朝颜之后还有工作，两人第二日便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朝颜的公司为朝颜准备了庆功宴，祝贺她获得了最佳女演员的桂冠，推脱不掉需要回去参加。朝颜甚至还央求辛安陪她去，说是她最辉煌的时刻都想有辛安陪同，这样她才会觉得那些成就有意义。辛安还是十分顾虑。热搜的事情才刚刚过去，现在微博上挂的是朝颜得最佳女演员的头条。如果这个时候她再和朝颜被拍到亲密合照爆出来，对朝颜的口碑不好。

但朝颜说只是公司内部的宴会，不用那么小心，不会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使小绊子。在朝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下，辛安答应陪她去，但只待在朝颜的休息室等她，不会出面宴会。等宴会结束之后，她再陪朝颜一起回家。由于辛安的坚持，朝颜也做出了妥协，答应了下来。

为了防止辛安无聊，小助理被留到了辛安身边，朝颜出去则是由季纭陪同。

小助理名叫宁若暖，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被公司招进来当助理的时候刚好碰到朝颜复出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朝颜的助理。性格很像辛安以前的小助手顾栖七，但是又有点区别，比起顾栖七，宁若暖会弱势一些。人也长得细细小小的，也难怪朝颜总喜欢欺负人家。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小孩子相处起来跟幼稚园小朋友没什么区别，见面就拌嘴，久了不见还念叨。

“也不知道颜姐在外面怎么样了。颜姐真的太厉害了，居然又得了奖。”

安静了很久的休息室传来小助理的嘀嘀咕咕，正在处理邮件的辛安听见了，停顿了一下：“很好奇的话可以去看看，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真的吗，辛医生？”

虽然辛安没继续当心理医生，但是刻板印象让小助理一时之间还改变不了称呼。何况朝颜嘴里整天我家辛医生长辛医生短的，小助理听多了一顺嘴就说出来了，甚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称呼有问题。

“当然，想去就去吧。我不能去看，你帮我把我那一份看了。”

“好嘞！”

小助理非常愉快地窜出了休息室，辛安埋首在成堆的邮件里面无法自拔。她辞职之后一直在寻找新的工作。大学期间，辛安修的其实是双学位，除开心理学，她还辅修了摄影。比起心理学，她其实更喜欢摄影，成为心理医生不过是因为当年的一个执念，又恰好得到了牧野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