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爱绵绵无绝期·雾层卷(7)
玉兰素雅,令人无限依恋。
白羽遥看着它,好似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有了模样。
他的胸膛起伏,心里那处空缺地火烧般的痛,眼睛因长久不眨有些干涩,却又很快湿润。
这种情绪无需显露太久。
白羽遥整理好心情,用神力将身上的土和褶皱清除干净。还没走上一步呢,就听到有人在给自己传音。
“太子殿下,陛下请您速速前往洛祥宫。”
白羽遥眼波微动,转瞬便出现在了浮门前。
他开门,见眼前站着的人身穿金鳞铠甲,正是天帝的近卫之一。
近卫赫然没想到白羽遥能这么快出来,愣了片刻后才有所反应。
白羽遥抬手止了他的礼。
“走吧。”
“是。”
白羽遥面上云淡风轻,太子风度拿捏甚稳,实际心里乱糟糟的。
一方面,天帝从未这么急着宣过他,今日不知所谓何事?
另一方面,自白羽遥在醉了酒的离钰口中得知。
自己那个将他一扔就什么也不管了的父亲,实际几千年来,一直都有向离钰询问自己的近况之后,他对天帝的态度就再也冷不起来了。
可尴尬就尴尬在,俩人确实不熟。
午时的阳光暖且没有杀伤力。
通往洛祥宫的石阶高长,白羽遥稳稳踏上,影子被拉的短小。
当被近卫带着,站在天帝的寝殿门前时,他心中错愕。
嗯?不是在书房?
“陛下交代过不必通报,您直接进去就行,属下告退。”
近卫快步离去。
白羽遥的目光在门上来来回回转了两圈儿,也没做好敲门的准备。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没事没事,他是我父帝他是我父帝...
白羽遥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敛好心神欲抬手敲门。谁料这时,房间里忽传出了咳嗽声。
他心脏骤然一紧,礼仪瞬时被抛之脑后,推门进去了。
天帝的寝宫是冷的。
白羽遥原本急切,但身体被那深秋般凉中带寒的温度包裹,竟也莫名冷静下来。
内室里的咳嗽声很快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近、稳重缓速的脚步声。
很快,天帝披着明黄色的外袍走了出来。
他见白羽遥低着头,一副窘迫又心慌的模样,笑意浅显。
“站在那干嘛?还不把门关上。”
“是,父帝。”
白羽遥一刻不敢慢,关好门后乖乖站在原地。
“随朕过来吧。”
天帝说着,就带他往寝殿内部走去。
这里比白羽遥想象中要朴素的多。除桌椅床榻是深色外,其余摆件装饰全是清一色的冷调素色。
一句话在白羽遥嘴边几经周转。
他有些忐忑。可转念一想,今日天帝许他来这里,又没有指责他的冒犯,想来应无大碍,便道。
“父帝,您这里的温度为何比屋外还要低,连布置都如此清冷?”
天帝没有急着答话。
他行至榻前坐在一侧,示意白羽遥坐在另一侧,说。
“朕素来只喜欢清淡的颜色。”
白羽遥眸中闪过丝诧异。天帝将其捕捉入眼,沉默以对。
“那这冷温也是父帝所爱吗?”
他问完又急忙解释。
“儿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进门时听父帝的身体似乎抱恙,这冷温恐不利于修养。”
血浓如水,饶是俩人只见过寥寥数面,也断不了想关心对方的念头。
“无碍,这温度不是一日两日了,朕也不觉得冷。”
天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落寞一瞬,既而更加亲切地对白羽遥道。
“身体朕心中有数,吾儿不必挂念。”
话已至此,白羽遥也不好再提,于是点点头,端详起了自己的父亲。
天帝未曾束发,青丝散着,皮肤很白,容颜永远都是青年模样。
白羽遥仔细去看,未从其中瞧出丝毫病态,偏生看出了种苍凉之感,仿佛眼前这个人,已经很累很累了。
天帝任他看了一会儿,才道。
“不言其它,今日急着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差你秘密去办。”
白羽遥一听真有正事,马上严肃起来,听天帝的语气也不似从前轻松。
“今晨人间新帝登基,朕洒福时你虽不在场,但想来你应是知道的。”
白羽遥如实回答。
“是的父帝,儿臣从司皇簿上看到了。”
司皇簿是天界四大圣物之一,里面记载着人间各朝皇帝登基的时间,以及他们的生辰名姓。
它之所以是圣物,而非史官笔下的一纸薄书,区别就在于它还有对未来皇帝的预示作用。
司皇簿一直是由天帝亲管的,旁人并不得见。
不过在上一次天坛洒福,天帝翻阅查对时,白羽遥无意瞥到了人间帝位下一次变化的时间。
他也仅看到了时间。
因为皇帝的具体名姓和其它信息,只有天帝洒完福运粉后才会在簿中出现。
天帝轻应了一声,没有深究。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道白羽遥无比熟悉的嗓音飘进了他的耳朵。
“陛下。”
“进来。”
话音刚落,一人就迅速出现在了白羽遥的视野里。
下凡
离钰?
不是!合着这寝宫不是就只让我一个人进的啊?
白羽遥略有不满。
离钰进门后也不多言,甚至都没跟白羽遥打招呼,直接道。
“陛下,臣已经认真检查过司皇薄了,如陛下担心的一样,司皇簿并无错乱,是人间出了差池。”
白羽遥的思绪被这话刺激的一断一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