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爱绵绵无绝期·雾层卷(84)
承祈点点头。
“其实...夏神回来了。”
“!”
吴寒望天长叹的阴霾一扫而光,猛地扭头看他!可还没等发问呢,就听承祈接着道。
“但又走了。”
“啥!?”
吴寒心里的火苗刚要旺盛就被冷言浇灭,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走了!?又上哪儿去了?”
“蓬莱。”
承祈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所以按照你的算法,你还得再等上个二三十年。”
吴寒一个身高八尺、白衣仗剑的汉子,此刻都要哭了。
怎么能这样呢,我都还没来得及看他第二眼...
与此同时。
京郊外围的一片疏林里,离钰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玉兰花。
槐序踱步上前,问。
“打算如何处理它?”
离钰心绪不宁,本欲把它毁了,可神力每每运至指尖却又下不去手,只能将其收好。
又对槐序说。
“你都知道了?”
槐序定定看着他,道。
“我虽隐居在俗,不晓天界高位之人的心思,但常年巡游六界,多少也察觉到了些。”
离钰斗胆问。
“那你帮我把这花从羽遥手里拿过来,是否代表...”
“代表不了什么。”
槐序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我只是不愿让羽遥因未来之事寝食难安,更不想让他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面对你们的决定。”
“至于那些事,你们...好自为之。”
他说完便走了,徒留离钰一人在林子里听赏鸟鸣。
离钰几经思虑,终还是在回去的路上,在神凡交界处的柏岱山口,召唤出了山神。
“柏宁,你去一趟人间的平岚城,本君要那最后一节悬音笛残段。”
墨发翠衣的山神颔首,声音浩渺。
“柏宁领命。”
舅父
红日当空,云霞如画。
蓬莱仙岛上海天与瀑布相连,浪花翻涌,打湿了冬神俯身拾贝的指尖。
岸边不远处,槐序正与开阳星君相对而立,将曲苍月的亲缘祭事件原本告知。
开阳听后并没有露出为难的神情,反而淡淡一笑,颇有释然之意。
“槐序上神不必担忧,此事并不棘手。”
槐序略有惊喜。
“这么说来,开阳星君是有办法了?”
开阳负手而立,望着岛屿上连片的嶙峋怪石,轻道。
“亲缘锁链本为羁绊,若变成枷锁,应当断则断。这亦是我的想法。”
“只是天道压限,定下或重铸血缘,或将人抹消于世的规矩,我与其他六位兄弟,也是不得明面违背。但...”
他转过头来,发上的星子闪着煜煜辉光。
“对于这人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这话随着海风而来,吹得槐序发愣,后又苦涩无奈地笑了。
是啊。无论天上人间,他于某些人、某些事、某些规则与制度,可不就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那开阳星君的这双眼,打算何时发觉破绽?”
开阳短叹了声。
“一世缘,一世毕,且就先让她们安稳度日吧。”
许今生安妥,代未来苦难。
他能做到的,只有如此了...
蓬莱岛上的贝壳是彩色的,每日潮退,冬神都会捡回去一些。
“玄英。”
冬神闻声回眸,见开阳站在几丈外唤她,便知他要离开了。
俩人友谊经年深厚,早已不会做些虚礼,只轻轻点了点头。
开阳收回视线,将一块擦拭好的蝶贝交给槐序后,转身往岛屿深处走去。
不大的小东西在阳光下琉璃溢彩。
玄英从槐序掌中将它拿过,安静看了一会儿,然后在岸边挖出一个小坑。
槐序不解地看着她把蝶贝埋进土里。
“四妹...这是何意?”
玄英将沙子压实,嗓音如水般清心,说。
“或许有一日,它会长出来。”
槐序忍不住叹息。
或许直到爱意长出来的那日,玄英才算辞别过去,彻底与往事和解。
只不过从现在看来,有些遥遥无期。
“那棵玉兰花树,开了。”
玄英起身听此,眼中经久不散的苍凉似乎有几分沉溺。
“二哥见过?”
槐序应道。
“见过分枝,也听过了它的功效。四妹就打算,把它一直放在望云殿里吗?”
玄英记忆溯回,垂眸道。
“花开不逢时,作用也未经完善有诸多不准,便当面装饰,放在那儿吧。”
“二哥,我...有些累了。”
槐序闻言上前,如幼时一样温柔将人抱住,哄道。
“好,二哥不说了,不说了。”
玄英轻缓靠上他,望着远方燃起的火烧云,心道一日又过去了。
时间啊,真是令人无助,欢愉时短暂,苦痛时漫长,等待更是煎熬。最可怕的是,它根本不许人逃...
再回恒王府时,槐序选择了走门。
侍卫惯例去通报,很快,白羽遥飞奔而来。
“舅!...舅、旧友!”
白羽遥拉住人的胳膊就不撒手,边往里走边说。
“你可算来了,你不在,吴寒整天眼泪汪汪的,跟我欺负他了似的。”
槐序的思绪还停留在“旧友”俩字上没缓过来呢,木讷问。
“他哭什么?我留给他的药也不苦啊。”
“谁知道呢,问他他也不说,天天对着个药盒自言自语。”
槐序一听这话脚步更急。
吴寒若真在他这出了点什么差错,那他可就要背着荆条,去青鸾峰找老友请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