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爱绵绵无绝期·雾层卷(9)
他闭上眼,右手捏诀,伴着口中絮絮念的咒语,一圈淡蓝色的光晕围绕上了他的指尖。
半晌,一道温柔且细小的女声从白羽遥身侧的墙壁上出现。
“太子殿下。”
白羽遥听到,睁开眼在灰蓝的石墙上寻视。
只是他左看右看,凑近了再看,都没能找到这声音的来源。
与此同时,一只与墙壁同色的小跳蛛拼命挥动着前爪,大声喊。
“太子殿下,我在这!”
“在哪?”
“在这!”
经过一人一蛛的不懈努力。
白羽遥终于在石墙缝里,看到了比小手指指甲还小的跳蛛姑娘。
“你才这么点儿就出来干活儿了?”
他大骇着,把手递到墙边让它爬到手背上。
小跳蛛虽然小,但是爬的很快。
白羽遥看着仿佛一说话就能给吹跑的小家伙,不由将手拿远了些。
“你们跳蛛一族以贩卖消息为营,你这么小,脑袋瓜儿里能记住多少消息啊?”
小跳蛛听到这种关乎自己职业能力的质疑,很认真严肃地解释道。
“我能记得可多了。”
她顶着四只眼睛,歪头望向白羽遥。
“而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所属的这支跳蛛族,长得最大的,也只能再比我大一圈了。”
小跳蛛柔声说到最后,拿前爪笔画了一个它认为最大的圆。
白羽遥“噗呲”笑出了声,被可爱到了。
“好吧。为了验证一下,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太子殿下请讲。”
白羽遥的目光扫过房屋上方漏出来的皇宫建筑。
“我想知道近十年里,有关皇室一族争位的消息。”
“这...”
小跳蛛的头耷拉下去,在白羽遥的手背上思考着转圈儿。白羽遥也不催它。
几息后,小跳蛛四只眼睛齐刷刷一亮,道。
“在三年前,现任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有传言说如今的恒王欲将太子拉下来,自己做皇帝。”
“恒王还是二皇子的时候,就很得民心,当时朝中也有一部分人支持废太子。”
“嗯?现任的皇帝以前是太子?”
白羽遥盯着小跳蛛,满面不解。
“凌墨渊?”
“是啊,我还亲眼见过他呢。”
它非常笃定地讲。
“...这就怪了。”
按道理说,凌墨渊既是名正言顺的继位,就算与魔族有染,司皇薄上的名字最多只是不显,并不会自主换人啊。
白羽遥百思不得其解。
他第一个排除的可能就是司皇薄坏了。因为离钰人虽不着调,但在修检器物上从不会出错。
他不甘心,又问小跳蛛,现在的恒王是不是叫凌墨安?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真是奇了......
“我知道了,谢谢啊。”
白羽遥说罢,右手轻轻点在小跳蛛的脑袋上。一丝属于他的神力快速流进了小跳蛛的身体里。
小跳蛛舒舒服服地接受着。
突然,它一下躲开了白羽遥的手,说话也有些慌乱。
“太子殿下,报酬不需要这么多的。”
“不算多。”
白羽遥浅笑着移开手指。
“我知道你们在雨天是不做生意的,是我太需要这消息,不得已才叫你出来,自应当多给你些补偿。”
他将手抵在墙上,道。
“去吧。”
小跳蛛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既如此,那就多谢太子殿下啦。
旋即,它利落跳上石墙,飞快地爬走了。
再次相见
乌云渐渐散去,阳光照在地面的积水上,映出来来往往行人的倒影。
白羽遥依旧隐着身站在原地,思考要用何种办法、何等身份接近凌墨安。
凌墨安夺位失败,司皇簿竟认了他!这其中必有隐情!
一盏茶后,白羽遥深吸了口气。
...没想到办法。
“唉~先去看看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他说罢,摇身一变换了套衣服,身上的颜色从白色渐变灰,变成了全灰色。接着跑到个没人的地方解除隐身,大模大样地走向恒王府。
去恒王府的路程不远。
白羽遥躲在一颗树后面,隔了老远偷偷观察着那气派的府邸,和守在门口的侍卫们。
而他不知,就在他刚下到凡间等待雨停的同时。
皇宫中的御书房内,有一人正言辞犀利,不要命般在谏言——
“圣上,臣认为张将军此次在边境一战中险些失手,其因甚广。”
“且就算是张将军一时大意,他也及时力挽狂澜,转败为胜守住了边境。”
凌墨安站在离御案一丈开外的地方,眼角因激动而微微泛红。
“圣上不应不查缘由,直接将张将军关押大理寺,十日后斩首。”
“不应?”
奉顺帝盯着字画的眼睛转向他。
黄袍之人陡然提高的音调,在世人心中分毫不逊于最大程度的地裂山崩。
毕竟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只需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可顷刻让人从云端跌到地底。最后的归处无不是尸骸遍野、乌鸟横飞的乱葬岗。
凌墨安自知言过,衣袍一掀稳稳跪下了身。
“圣上息怒,是臣言错。”
与世人不同。凌墨安在面对天子时,只需跪下,无需叩拜。
这原本只是凌墨渊少时的随口一诺。
此后数年,物是人非。凌墨安本以为这诺随着俩人的离心,已经不作数了。
不想凌墨渊登基后不久,在册封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为恒亲王时,真的一并设下此等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