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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香(96)

“吓着了?”桑沉草打趣,“怕我烧着自己?”

火光未燎上肌理,也未烧着衣襟, 照得桑沉草肤色莹润熠熠。

奉云哀不答, 小心地移动灯台, 生怕将人烧着。

幸而她也不必将这灯台举得太近, 那易容的假皮遭热气一熏,就微微泛起个不易觉察的褶子。

“烧着也无所谓。”桑沉草不以为意, “以我的体质,转瞬就能结痂。”

奉云哀伸手覆上前,只觉得泛白的一层褶子好似伤口,偏偏她伸手按下,眼前人并未喊疼。

桑沉草好整以暇地站着,目光微微瞥向身后,似笑非笑道:“烧都烧了,不如替我一并撕下?”

奉云哀不作声,指腹划过时,那略微起伏的触感有几分像蛇蜕皮。

只是蛇应当是冷血之物,而面前这人未免太热了些,烫得她指腹和掌心都要泛起薄汗。

“快些。”桑沉草催促,“听见钟声了么,大致还有一个时辰,寻英会就要开始了,我得早些去看看,各宗门来的都是哪些人,可不能碍着我折花了。”

“你当真要上?”奉云哀狐疑。

“不然你上?”桑沉草问,“你又不想上。”

实话如此,奉云哀不反驳。

两人的功夫是都不差,可如若要与整个武林比,怕还是难站巅顶。

各宗门功法不同,其中不乏资历深厚者,而要折花,势必要先击败前人,再力抵后者。

即便是武功高强者,怕也无法抵御那层出不穷的攻势。

奉云哀拂在褶子上的手一顿,皱眉道:“你要作甚,下药还是放蛇?”

桑沉草嗤地笑了,裸着的肩头略微颤动,揶揄道:“在你看来,我是这么卑鄙龌龊之人?”

奉云哀默不作声。

“放心,我可不能明目张胆地药倒这一大片,这里面藏着一堆见多识广的老东西,指定会看出究竟。”桑沉草微眯着眼。

屋外隐约传来一声钟鸣,此时距寻英会已近,每过一刻便会鸣钟一次。

钟声撞进奉云哀的心头,她当即放下灯台,转而拔剑。

拔剑的刹那有削风斩浪之势,可在抵向桑沉草后背时,却又轻柔得好比拈花之手,万般小心,似有万般柔情赋在其中。

剑尖一化,那略微隆起的褶皱便裂开一道口子,而未伤及皮肉。

奉云哀收剑入鞘,改而用手将那裂口缓缓撕开,唯恐时日太久,那皮肉与易容黏在一块,生硬撕下会引起疼痛。

当真好比毒蛇蜕皮,那易容一撕,底下微沉的肤色得以露出。

撕下时,若非用剑划上一下,怕是轻易撕不开。

颜色微暗,又带了些许光泽,可惜这么好的皮肉下,藏了一颗看不破的心,好似沙河的夜,看似宁静,其实危机四伏。

奉云哀一下便撕到了底,手中那一片薄薄面皮竟韧感十足,难怪平日不论怎么划蹭,都露不出一丝痕迹。

桑沉草显然嫌她太慢,手往身后一探,捞过易容的面皮便大力撕下,撕出了歘啦一声响,好似裂帛。

面皮从后背撕至身前,寡淡惨白的一层皮褪下,露出墨色洇开后的内里,显得生机勃勃。

桑沉草将衣襟拉好,转身道:“怎的,秀秀还怕将我撕疼了?”

对着这么一张熟识的脸,奉云哀抿唇撇开目光,少倾才道:“怕将你撕坏了。”

桑沉草笑着往奉云哀的脖颈上轻戳两下,看似极轻佻地拨开脖颈下的衣襟,道:“我也替你将这易容卸了?还是留着,省得事情有变,你不好全身而退。”

顶着旁人的面容,甚至还是这叠山盟中人的面容,如何好为奉容洗脱?

奉云哀索性将衣襟略微扯开,转身淡淡道:“无需全身而退,我进这叠山盟,就未做过全身而退的打算。”

桑沉草双臂环至奉云哀身前,举止看似亲昵,实则并非贴近,近的只有那落在奉云哀耳畔的气息。

她略微将奉云哀的腰带扯松些许,随后才勾着对方的衣裳后领,将之缓缓拉下。

奉云哀莫名僵住,许是那气息太近,她后颈还泛起了一层薄汗。

桑沉草笑一声抬臂,滚烫的掌心从她腰侧擦过,仿佛能穿过布料,烧得她遍体通红。

好在也只是擦了一下,桑沉草拿起了桌上的灯台。

奉云哀站立不动,连垂在后背的发,都是桑沉草拨到肩前的。她回神后将发丝攥住,单臂往桌边支,微微躬身,好让身后人撕得省事一些。

明明不是头一次撕这易容面皮,桑沉草却在磨蹭,她慢条斯理地燎出一道褶子,又慢条斯理摩挲半晌,似乎找不清褶子在哪。

撕自己时干脆利落,换了旁人,便一副无从下手的模样。

奉云哀不自在地问:“好了么。”

桑沉草略带困惑地嗯上一声,双目离得奇近,就连气息也是。

原只是后颈泛起薄汗,如今连后背亦然,奉云哀轻抿嘴唇,扭头往身后看。她不掬头发了,慢吞吞将衣襟捏住,省得那布料继续往下滑。

桑沉草终于将翘起的褶子撕开,只是撕得极慢,一寸一寸地扯着。

不疼,甚至还有些痒。

是因桑沉草在往上撕扯,那痒意跟着从奉云哀的后心,慢腾腾地攀至肩头。

胜似虫蚁在爬,又好比春风拂柳,胡蝶掠水。

奉云哀绷着身合眼,轻微的痒意已漫过肩角,下抚脖颈,又从她眼耳唇边温吞地爬过。

“秀秀,好白啊。”身后人绕到了她前头,噙笑轻叹。

撕开易容,脸上哪还有半点憋闷,滞在内里的汗似乎终于得以奔泻,一时间周身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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