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开物(252)
栖真解开披风,一手扇着嘟囔:“还说冷,快热死了。”
风宿恒额上也出汗,闷头把糖醋鱼端上桌,又将最开始煨着的瓦罐汤和几盆菜一一摆好,盛了饭分了筷,让栖真说口令,扶她到桌边坐。
照说两人每日同食早已习惯彼此,今日不知怎么了,气氛多少有些旖旎和拘谨。
风宿恒照例给她舀热汤,拆鱼刺,问味道怎样。栖真道:“吃完再评价。”
别看菜量大,俩人真能全吃光。最后栖真犹豫来犹豫去,还是说出来:“以前我就纳闷,一路上那些知名饭馆菜好吃也罢了,怎么连山野小馆的菜都那么可口?今天我算知道了,原来神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风宿恒失笑,还想呵呵糊弄过去。
栖真挑眉看他。
风宿恒顶不住这样的目光,只好承认:“也就几次。你在车上睡着了,正好到馆子,我去试了试。”
只有几次吗?是吗?栖真笑着摇头:“你啊,把小包子喂得那么好,连小包子的娘都要喂好吗?”
风宿恒道:“喂饱你原本就该我做的。”
那你换种方式喂啊!
这话弹幕似地在脑中过,吓得栖真大脑里的小人人又赶紧啪啪拍掉。
“宿恒,将来你一定是极好的夫君、极好的父亲。”栖真垂眼道。
好到光看他烧顿饭,都让她如此上头!
吃完饭被抱回吊楼时,栖真开始舍不得,临到楼前小声问:“明天还有空吗?”
风宿恒低头嗯一声。
栖真紧张,活像叫男人出来约会,“明天我来掌勺行吗?”
风宿恒笑,笑声低低麻麻,把她耳朵震酥:“我给你打下手。”
将她放到床上时,他又道:“明天我们包饺子,后天做小笼。”
就这么一句话,让栖真半夜还捂在被中偷笑。隔日早起心心念念盼着人,一会儿到门外凭栏望,觉得刻意;回房等,又心焦。
栖真第五次因为没盼到人,失望坐回房里时终于听到敲门,喊进来,手忙脚乱拿拐杖。
可拐杖根本用不上。
一句口令换一次抱,栖真在风宿恒怀里开玩笑:“你抱得好顺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存心不让你用疗愈术,就为了让你抱来抱去。”
说完她自己先黑了脸……她到底在说什么?
头顶一默,才听风宿恒道:“你心疼我,才不让我用疗愈术。”
没到大棚呢,栖真已想双手掩面。
今天他俩都兴起打直球?
今日厨房的配菜至少是昨日一倍,栖真看了一圈,问风宿恒吃不吃辣。
风宿恒:“你吃我就吃。”
栖真插腰:“我是问,你自己,喜不喜欢吃。”
“吃。”
栖真点了点头,决定做个鱼香肉丝,一个红烧肉,一个香菇豆腐丸子,再弄个野菜羹。
风宿恒让她坐在方桌边的凳子上,又要挽袖,栖真道:“说好我掌勺。”
“是你掌勺。”
“那你把我按这里做什么?”
“我把菜配好,待会儿你掌勺。”
栖真想站起:“我来。”
风宿恒道:“水冷,你站久也不好。”对桌上饺子皮和馅料一努嘴:“这个交给你。”
见她又嘟嘴,风宿恒说了一个字,便到篓子里拿菜洗去了。
栖真开始包饺子时还在傻笑,真有人能仅凭一个字就让她听话?
大棚里一时静悄悄,她偶尔指点几句,两人埋头手上事,都顾不上说闲话。
可这般安静总归不同寻常。栖真捏完一个小元宝,问道:“寨里那么多张嘴,怎么没见他们有人烧饭呢?”
风宿恒指远处:“那边还有一个棚,他们在那里烧。”
栖真回身望,果见远处又起炊烟:“颜心和袁将军不来跟我们一起吃?”
风宿恒道:“他们在我面前拘谨。”
栖真回想一下,小包子在时大家还同桌用膳,后来换成风宿恒,袁博和颜心确实再没坐下同食过。
古代讲究尊卑,不管风宿恒在她面前怎么随和,别人在他跟前到底不敢逾矩的。
栖真道:“你知道在我们那儿,和国家领导人见面也是用不着跪的。可在古代,对皇帝要跪,对当官的也要跪,你们的礼仪好复杂。”
风宿恒把食材洗净,手冻得通红,用小锅烧水下几个蛋,“那次……真不是有意让你跪三天。”
栖真夹了馅放在皮上,知道他说哪桩:“没怪你。”
听她语气不上心,风宿恒以为她不信,解释一番自己醉酒、不知她跪在太子殿门口的事,最后道:“栖真,我知道你们那儿不兴这个。以后只要你在中土,我必不让你对谁下跪。”
见她不语,风宿恒又道:“本想上驼暮山再提,现下说说也无妨。我一直在想若你暂时回不去,你在中土总要有个适配的身份。”
“你已经给了我身验。”
不是小包子不体贴,但很多事,栖真确实后面才想清。
“那是身验,不是身份。”风宿恒道。
想把之后安排一骨碌告诉她,但见栖真听了“身份”两字,神情反而沉下几分,似乎不那么想聊,风宿恒便话音一转,“今日我们不说这些。你尽管放心,只要在中土一日,大容便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没人能命令你,更没人能让你下跪!”
………你果然要把我留在大容!
………你回辛丰,我留在大容?
栖真面无表情地捏饺子。
风宿恒为她做的安排,此刻她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听!
只要话题涉及未来,就是天雷。可这顿饭她盼了一晚上,不能让雷这么爆,于是调整一下情绪:“在我们那儿有种东西叫彩票,谁要中头彩就会得到一笔钱,少则几百万,多则几个亿,就彻底财富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