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开物(254)
那怎么行?说好她掌勺!
栖真垂头,声音被兹哩的油锅声盖掉:“还是…抱吧。”
风宿恒转身和她并排,扶住她肩膀,让她稍稍往他身上靠,这样不至于把全身重量压在伤腿上。
风宿恒看一会儿她炒菜:“动作还挺快。”
扶肩膀的手存在感太强,栖真觉得肩膀发僵,后背全是汗。
能不快吗?这炒的是五花肉吗?是吗?分明是她七上八下的心!
锅铲翻倒倾覆,热油炸得外焦里嫩,嘎嘣酥脆的,是她的心好吗!
她能做的似乎也就是翻炒和放调味两项,加水男人帮忙,连把碗里盛放的配菜下锅都是他来。
从未试过这种合体烧菜的场景,两人不怎么说话,却浑然一体配合默契。
一想到“合体”两字,栖真心间战栗,思想若脱缰野马,脑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正经。觉得虚虚扶在左肩的大手都是烫的,鼻尖油烟味再浓,她都能不可救药辨出身边人的气息。
忽然视野一暗,一只手遮住她面容。
“溅油了。”
水滴入油,噼啪炸锅,男人把她往旁边拉,伸手挡在她前面。
风宿恒也是无奈。栖真炒菜炒得专心,好像根本不知道虚扶肩上的手忍得有多辛苦。
她一点不知道,那只手只想任性地像刚才那样将她紧扣入怀,而非现在这般扶她站直。
风宿恒视线落在栖真垂着的后颈。没见过有人拥有如此修长漂亮的脖颈,曼妙不设防,让他看一眼就喉咙发紧。
此时,一滴汗从发间顺着后颈淌下。风宿恒差点没把持住,想俯身做点什么,也好过让它描摹似地往下流。
可没办法,它就是下流。
流到衣领,领边洇出水渍,可旁边也是湿的。
她这么热吗?
热到汗流浃背,透湿衣襟?
是火太旺,还是腿疼了?
“后面我来?”
他不想让她疼。
快收尾了,这次栖真不坚持,在风宿恒掺扶下回桌边坐。
掏出帕子擦汗,栖真想净手继续包饺子,可水缸离得有点远,而她害怕对风宿恒开口了。
只好呆呆坐着,不安地挪了挪下半身。
她看过不少剧,自以为了解情欲,可事实上她身体对此一无所知。
第 111 章
第三日一早聂灵鸢又来找,无论栖真看不看,厚厚一迭名册还是递她手里。
“朱木堂堆不下,放了泰半在外头,让人用油纸盖着。姑娘随时可以找人运走。”
栖真接过名册,感谢她派人帮忙搬运的好意,问:“东西找到了吗?”
聂灵鸢额首:“救回来了。”
她微笑,没什么大表情,栖真却着实为她高兴:“太好了!夫人精诚所至,老天保佑。”
聂灵鸢表示感谢,看栖真双手合十,迸发的喜悦全然发自内心,受其感染,嘴角的笑容也深了几分。
栖真对聂灵鸢不是不好奇,趁此多问两句:“夫人心愿得偿,想必之后要离开此处,不知夫人仙乡何处?”
聂灵鸢道:“我和夫君是南坪人,他家祖上世代营商,许氏子弟皆是掌柜,被各家商号疯抢。我夫许子鉴是经商好手,十五年间为之前的东家料理十几个产业、上百家铺子。可惜遭小人暗算,中毒而亡,我也为救他不得不散尽家财。幸亏老天垂怜让我遇到你,姑娘救子鉴一命,便是救我一命,我们夫妇感激不尽。之前灵鸢救夫心切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前日未及多问,现下却不知当不当问,姑娘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栖真倒也不瞒:“我自大容来,也是要上驼暮山清虚观的,为了却一桩夙愿。”
聂灵鸢道:“我看姑娘进寨以来,镇定自如,有勇有谋,绝非常人。灵鸢斗胆一猜,姑娘是否大容遗贵?”
“大容遗贵?”栖真听不懂。
“就是大容前朝贵卿。”
栖真想了想道:“只能说有些渊源。”
聂灵鸢道:“我看人一向准,姑娘进麒麟穴乍见宝藏,竟然也能说走就走,绝无贪恋之态,递上名册也不关心,而是先问我是否找到回生露。姑娘龙章凤姿,身上有大气象。是以我想替夫君问问,姑娘身边是否缺人,掌柜抑或管家,他皆可胜任。”
栖真受宠若惊,又觉好笑,这话题一转,怎么变求职了?
沉吟片刻道:“夫人一番盛情,栖真诚惶诚恐又不胜感激。斗胆问一句,所谓做生不如做熟,你家夫君既然康复,不回前东家处吗?”
聂灵鸢叹了口气:“不瞒姑娘。子鉴功高震主,前东家无容人之量,他是断不会回去的。况且我们家财散尽,大可从头再来。我看中姑娘人品,也看好姑娘得到麒麟穴的财力,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栖真笑了:“我也不瞒夫人,此次驼暮山之行将决定我之后去向,是以栖真还请夫人予一段时间。等我下山,我们再行商洽可好?”
聂灵鸢首肯:“自然以姑娘事情为重,我们要撤出此地也非一朝一夕,总要待上十天半个月。姑娘回程路上过来相聚,或传信皆可。”
当下写下他们在南坪的地址给她,最后道:“子鉴擅打理家业,我擅打打杀杀,手上五十个家丁,若姑娘用得上,可全数认你为主。姑娘用或不用,无需负担,一句话便可。而我聂灵鸢认定的人,自心甘情愿追随到底。”
坐在棚子里和风宿恒一起包小笼的时候,栖真忍不住感叹:“聂灵鸢真奇女子也。”
今日她提议吃清淡些,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弄个鱼片粥,蒸几屉小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