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苗疆妖女(67)
长渡垂眼看她:“我没生气。”
明明是她先说玄衣好看的。
现在又说一成不变,是她三心二意。
他就是在正式的、严肃的讨论这个问题。
他本来就没生气。
竺叶瞧他一眼,频频点头,指着月白布料道:“好啦,你没生气。这个布料好看,买这个!”
长渡不情不愿的应了声。
他正想说些什么时,未见人便先闻及一清朗笑声:
“春生哥,来罗氏商铺,怎不同小弟我说上一声,自是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就见从斜角处走来一公子哥,他虽身着白色长袍,粗略一看,并不扎眼,细看之下,却发现衣袍上绣样以金线织成,项带璎珞、就练蹀躞带上都挂着好几个色泽质地上呈的玉佩。
竺叶当即便蹙了眉,伸手拉了拉长渡的袖子:“他为什么要叫你春生哥?”
长渡刚想解释。
罗怀玉便走上前来,他这人生是在富贵窝里,父亲是皇商,姑姑是妃子,若不是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有人指点罗氏,许是金银外露,沾了不必要的邪气,送公子上山静养,倒能解此难。
罗怀玉父亲挑来选去,便选中了蜀山。
蜀山一脉,多为收养孤儿,同这富贵窝里养大的公子哥,生活习性截然相反。
罗怀玉又是被送到这个“师傅只知做饭”的长思峰,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哭哭啼啼的闹着要回家。
还是长渡扔给罗怀玉一把种子,对罗怀玉道:“等开花了,你便可以回家了。”
罗怀玉便日复一日捧着种子,等待花开。
谁知没等来花开,十六岁一过,常因便急里忙慌的将他推下了山。
说起来年岁的话,
罗怀玉还比长渡大上一岁。
可许是幼时,这位师兄入门早,又清清冷冷的,寻常小弟子倒都老老实实的喊上句“师兄”。
但自从扶摇大会,
“南有春生”这一名讳被人所知后。
长渡的名讳便彻底变了。
他站在原地,冷然着一张脸,听着罗怀玉同竺叶讲“春生”的来历时,竺叶本就从林煜哪儿听了一耳朵,又问了长渡,今时才知道“春生”原来就是长渡,她趁着罗怀玉没注意,恶狠狠的瞪了长渡一眼。
转而对罗怀玉笑语打听。
长渡见她眉眼弯弯,垂了垂睫毛,出声道:“这块布料…很好看。”
竺叶转头又瞪了长渡一眼。
罗怀玉立马自夸道:“那是自然,我家商铺什么料子都有,春生哥,你出门就认准我们罗氏。”
“你报出你春生哥的名讳,”他摆了摆手,大气道:“立马不收你分毫。”
长渡冷然又平静的拿过月白布料,正经道:“我去量尺寸。”
罗怀玉高声喊人。
竺叶疑惑的瞅了两眼长渡,蹦蹦跳跳的跟在长渡身后,玩着腰间的花带。长渡正准备看她时,却被她拍了下肩膀,他微俯身,竺叶踮脚,笑眯眯冲他道:
“我刚在哄你啊,小结巴,你没听出来吗?”
——好啦,你没生气。
长渡脑海里忽然冒出这句话,他吓得后退两步,耳根子全红,他强忍着左眼眶的涩意,艰难道:
“不成…体统!”
第36章 牵手
罗怀玉慢了一步, 他刚过去时,便听见长渡说了句“不成体统”,常年养成的习惯让他立刻站直了身体, 还下意识发问道:
“大师兄,是发生何事了?”
长渡道:“无事。”
罗怀玉松了一口气,他这才想到一事:“对了,大师兄,你说得那件衣服, 紧赶慢赶,今日刚好完工,我过去给你拿啊。”
他说完,一溜烟可跑了。
竺叶不太在意罗怀玉,但她在意罗怀玉所说得“衣服”, 闻言便踢了踢长渡的衣摆:“你上次来镇里是来买衣服得吗?”
她皱着脸, 闷闷道:“我特意带你来买衣服,你竟然偷偷买衣服, 不告诉我。”
“我不同你玩了!”
长渡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没有,是…你的衣服。”
他话音落地, 罗怀玉又匆匆而来, 他拿着件靛青色的女子衣裙, 瞧见竺叶便促狭笑道:“我倒是说,春生哥买女郎衣裳作何呢,原是买给这位女郎得啊!”
长渡心里觉得怀玉此话过于轻浮, 又伤女郎清白,可瞧见竺叶唇角弯弯笑道:“一模一样欸。”
他便说不出话了。
更何况, 轻浮得是他。
是他先送女郎衣裳的。
怀玉只是说出来罢了。
他竟然变得如此轻浮。
长渡睫毛颤了颤,就瞧见竺叶仰面看他, 眼睛亮亮:“是洗过得吗?”
长渡忽觉喉间微渴,他微垂了垂眼帘,将背上的包裹取下,递给竺叶,脑子慢了半拍道:
“仙女…可不会给你洗衣服。”
他话毕,便去量尺寸。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罗怀玉,怀玉以为自己没能领悟好大师兄的意思,连称呼都换了,慢半拍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竺叶扯开包裹。
见里面有件透着皂角香的靛青色服饰。
这少年道士自从那日从镇上回来后,便总背着这个包裹。
原来包裹里装得是衣裳啊!
竺叶不解其意。
但她是个有礼貌的人,指了指旁边不同颜色的布料,随手拿出张银票递给怀玉:“能买下吗?”
向来是怀玉拿银票砸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拿银票砸怀玉,他愣神半响,又将银票推了过去:“给大师兄做的衣裳要什么银票?”
可怀玉话音落地时,就见眼前的异族少女跑到了大师兄旁边,酒窝浅浅,似对大师兄说了些什么,大师兄顿时耳根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