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邻欢(150)
“打量谁不知道他们府上,背地里干得那些个腌臜事?”
其他人跟着附和:“也不想想自家那国公爵位、丹书铁券是怎么得的?”
“哼,军功不够,靠女人来凑,祖上家里女儿给太祖做小娘,帮太祖挡了剑,太祖他被情……这才堪堪封了国公,才得了丹书铁券。”
“人家正经武将,哪个不是家中子弟豁出命去搏,族里儿郎不知死了多少、留了多少血才搏的军功,才正经挣出来的爵位?”
“别说那些个武勋了,就是我们文官,那也都是十年寒窗,真才实学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正经科举考上来的,这朝中有几个真的瞧得起他?也跑来我们陆相公面前充大个,呸……”
陆济看看天色,言说快早朝了,众人这才悻悻然住口,一行加快脚步往紫宸殿而去。
忽有一日,寿康伯府的宋大娘子突然到访景府,张大娘子心中纳闷,除了上次在安国公府,自己和宋大娘子说了几句话,自家貌似和寿康伯府并没有什么往来。
不过,到底上门是客,张大娘子自然没有怠慢的道理。
一番云山雾罩后,宋大娘子明里暗里,话中竟是带出几分想为家中七郎,求聘景蓁的意思来。
张大娘子倒是知道有马七郎马运转这么个人,是寿康伯府的嫡子,宋大娘子唯一立住的亲生儿子,若无意外,寿康伯府的爵位,将来势必要叫这马七郎承袭。
只这点嫁过去,一辈子的富贵便是尽有的,只不知道马七郎是个什么人品秉性。
送走宋大娘子,张大娘子回头同景耕将此事一说,景耕跟张大娘子一样的想头。
夫妻二人寻思一阵儿,命人把景蓁唤来,随将此事告知。
景蓁:“我不嫁他。”
景耕、张大娘子问其缘由,景蓁自是不好直接言明心事,一时又说不出正当理由。
景耕、张大娘子见这般,倒也没有强逼,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他们最是希望景蓁能婚姻美满,不过,也怕景蓁一时想差,回错过好人家,因此只说再细看看,也并没明确说会回绝这门亲事。
景蓁回到叶盛阁,立刻将人撒出去,仔细打探马运转这个人和寿康伯府之事。
又打发人去广修堂,今日一早景承去了城外的三清观,看望师父清玄真人去了,若是人回来了,立刻请到叶盛阁。
一时众人领命而去,各自行事,女史春华、秋实跟着忧心,急得在房里走来走去,两人身为景蓁的贴身女史,自是晓得自家小娘子的心思。
倒是景蓁见她们如此,自己反倒镇静下来,是人都有短处,且寿康伯府那样的勋爵门第,人口众多、嫡庶子女一箩筐,他们府上没有几件糟心事?
待打探消息的回来,她添油加醋往爹爹、娘亲跟前一捅,再请自家哥哥帮着在旁煽风点火,她就不信搅不黄。
一时到了下午,景蓁又叫人去看自家哥哥回来没有,然而却是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先一步回来。
却说这马运转上头儿有个庶出的大哥哥,名唤马时来,乃是庶长子马大郎。
马大郎的生母是寿康伯府里的一个妾室,葛小娘,这葛小娘因着自小服侍寿康伯马雄的情分,很得寿康伯的爱宠。
虽然没有越过正妻宋大娘子,但在寿康伯府那绝对是相当有体面。
而宋大娘子是个要强的,从来样样不肯输人,奈何前头生的几个儿女都没养住,后头只立住了马七郎和马如意一儿一女。
可马七郎却是个不争气的,天资有限,书读了个半吊子,想着反正以将来可以承袭爵位,就见天的混日子。
偏偏那葛小娘的儿子马大郎,却是个有天分、肯吃苦、求上进的,习得了一身好武义、兵法也精通,如今竟是凭人家自己的本事,做到了正六品的昭武校尉。
几年前马大郎又娶了上官的女儿郑氏为妻,夫妻恩爱,如今那郑氏已有了身孕,婚姻美满不说,仕途未来可期。
寿康伯喜得什么似的,马大郎的那个妾室生母葛小娘,越发抖落起来。
可叫宋大娘子难受的啊!这不马七郎年纪也到了,宋大娘子就开始为他张罗亲事,不想,一连说了好几家,儿子马七郎都不中意。
知子莫若母,宋大娘子就觉察有些不大对劲,于是乎,一番搜证逼问后,竟然得知儿子马七郎心里竟是恋着自己的嫂嫂郑氏。
原是那年,马七郎陪着哥哥马大郎,往郑家送聘礼,第一次见到郑氏,立时惊为天人,从此一见倾心。
即便后来郑氏成了他的嫂嫂,马七郎依然不改痴心,旁的女子再不能进心,只越发不愿出门,窝在房里写些缠绵悱恻的半吊子诗词寄情。
宋大娘子当场气晕过去,醒来下了狠手将事情捂得死死的,府上的寿康伯、马大郎夫妇等人皆是不知。
经此一事,宋大娘子越发起了要给儿子娶媳妇的心,然后宋大娘子就瞧中了景蓁。
一来,想着以景蓁的颜色,定能让儿子马七郎收心,从此去了那见不得人的妄念。
二来,中意景蓁持身正派、精明强干,可以管着儿子马七郎,引着他上进,且景蓁必定能压过马大郎的媳妇郑氏,景蓁和她也可做个臂膀。
三来,景府清流门第,父亲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户部郎中。哥哥景承做着司天监少监,得官家的意,将来司天监监正跑不了,细细算来景府这般的岳家,可不就是名声好,又实惠。
这消息也就是不惜钱财,又借了孙府的关系人脉,才搭上了马七郎的小厮、宋大娘子的陪房,他们吃醉酒后才吐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