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邻欢(268)
景蓁多伶俐啊,当即就言:“不巧,我现有的一坛子雪水,昨日刚喝完,不过也不妨事,我立刻遣人去现挖一坛子出来就是。”
话落,自有人去办,景蓁又同下面小声吩咐几句,然后又笑着看向翠珠旁边的桂嬷嬷,只说取雪水得需要一些时候呢。
辛苦她一把年纪,还跟着劳心劳力的跑一趟,第一次上门,不好叫她老人家苦等,使人整治一桌席面,只管叫她下去吃用。
又有景府的几个管事婆子特特过来作陪,一个个恭敬热络的来请,那桂嬷嬷扫了自顾抹泪的翠珠一眼,半推半就便跟着府里几个管事婆子去了。
桂嬷嬷一离开,景蓁就开口问:“妍姐儿没事吧?可是吕大娘子那边有什么事?”
翠珠:“妍姐儿没事。”
随便让小奶娃哭两声、娇嫩的肌肤红一红,再有那王太医曾受过淄州吕家的大恩,自是同吕大娘子一气儿。
翠珠接着急道:“我家大娘子忖度着,那张大娘子该是叫我们小王爷掳了去。”
翠珠跟着将吕大娘子的发现说了,然而不待景蓁震惊,就听翠珠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还有我家大娘子叫我来悄悄告诉景小娘子,恪亲王府可能要造反!”
“什么!”景蓁唬了一跳,然而此时也顾不上旁的,忙问其中内情。
翠珠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讲了。
原来,前段时间,就有恪亲王府朝吕大娘子的哥哥吕兰舟,开口借淄州吕氏底蕴的资源人脉。
最近恪亲王府中守卫,又忽然变得十分森严,各处都不得随意出入走动,吕大娘子的人几次要出门,都被挡了回来。
然而到了夜里,时有好些那掩着脸的人于府中秘密来往,吕大娘子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对。
再有前日赵宏酒后之言,吕大娘子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
吕大娘子如何就甘愿坐以待毙,这才寻了由头,回禀了婆母恪亲王妃沈氏,使人出来通风报信。
这妍姐儿到底是府上的血脉,也就准了,不过到底派桂嬷嬷跟着一起过来。
景蓁听罢这些,端起桌上冷茶灌下,回头对翠珠道:“事情我都是知晓了,告诉你家大娘子,千万小心,不要轻举妄动,保全自己才最是要紧。”
“哎,奴婢记住了。”
这边厢刚说完,门口就响起桂嬷嬷的声音:“哎呦呦,府上这般怜老,老奴真真要多谢款待了!”
说着那桂嬷嬷就闯了进来,这桂嬷嬷到底是恪亲王妃的身边人,又有了年岁,景府的下人也并不好强拦的。
那桂嬷嬷进来之后,笑呵呵朝景蓁道:“景小娘子莫怪老奴无礼,老奴也是担心我家妍姐儿,这也有些时候了,不知道这雪水……”
话音儿未落,去取雪人的回来,桂嬷嬷扫一眼抱来的坛子,上面还有新泥,显见着却是现从地里挖出来。
杨嬷嬷一边说这就要家去,一边伸手就要去接那坛雪水。
“杨嬷嬷,恪亲王府上妍姐儿金贵,又是小孩子家,用的东西再不能马虎,这雪水到底在树下埋了好些时候,还是叫人验看验看的好。”景蓁笑着阻止了杨嬷嬷。
正此时,春华领着孙太医、王太医进来,常言道“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景蓁先前见桂嬷嬷一起跟来,就悄悄吩咐人去请两位太医。
这孙太医是恪亲王府惯用的,王太医是吕大娘子惯用的,有这两人做背书,就是恪亲王府想在这雪水上做文章,也是不成的。
桂嬷嬷不禁脸色变了变,讪讪道:“景小娘子这也太多心些。”
景蓁只叫孙太医、王太医上前查验,雪水自然是无问题的,待两位太医发下话,景蓁使人礼数周到的送桂嬷嬷和翠珠离开,自己则转身往陆府而去。
且说桂嬷嬷、翠珠回来恪亲王府,俩人先到恪亲王妃沈氏的院子,翠珠被留在外头,只桂嬷嬷来恪亲王妃沈氏跟前回话。
少时,桂嬷嬷将景府的情形讲罢,沈氏皱眉道:“哼,倒是滑不留手,这般滴水不漏,怪不得连慈宁殿那个老狐貍精,想找她麻烦都没寻到把柄。”
虽说赵玉颜现在也有了姻缘,定下婚事,可从前赵玉颜有多钟情陆济,恪亲王妃沈氏这个做母亲的,都看在眼里。
且连她自己都百般钟意陆济做女婿,可到头来,却偏偏叫景蓁这个小门小户的,将陆济给抢了去,一想到此,沈氏心里就憋着气。
是以,当吕大娘子提出要去找景蓁,沈氏叫桂嬷嬷跟去,一是因为不放心,叫桂嬷嬷去监视,二是也存了从中做些文章,好整治整治景蓁的心思。
桂嬷嬷连连请罪,恪亲王妃沈氏有些不耐的叫停,懒得跟这老货计较,毕竟是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儿了。
“那~您看这……”桂嬷嬷拿眼瞧着沈氏,将怀里的坛子举了举。
沈氏冷哼一声,道:“虽说只是个丫头片子,可到底是我儿的骨血,快拿给那边用上吧,别再给耽误了。”
“是。”
桂嬷嬷出去将翠珠打发走,一时又回到沈氏跟前,沈氏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慈宁殿那边可是安排妥当了?”
桂嬷嬷唇角勾起一抹笑:“放心,包管叫王妃心想事成。”
“嗯。”
而吕大娘子那边,翌日就传出,她因着女儿妍姐儿这一场,又怕又急,引动前头生产时作下的病根,如今只卧床将养,竟是连门都出不得了。
转眼,到了恪亲王妃,沈氏,生辰这日。
恪亲王府正门大开,诸府女眷应邀而来,宾客满堂,鲜花着锦,笙箫佳宴,一直高乐到晚间,因说准备的有烟花,众人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