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窃窃私语,讨论着今日这案子能否审完,最后会不会给结果?是真正的大白天下,还是随意糊弄过去?
等了一会儿,一匹枣红马奔驰而来,停在大门外。
马上之人是个魁梧的男人,手里握着缰绳,抬头看眼高悬的提刑院门匾,而后利落从马上翻身而下。
衙差恭敬跑过去,从男人手里接过缰绳。
那男人身着官服,四十多岁的样子,大踏步踩上台阶。同时,大门开开一些,将人给迎了进去,而后,立马又将门关上。
“是功远候,他怎么进去了?”玉莲小声嘀咕。
袁瑶衣侧过脸去看对方,问道:“功远候?”
玉莲点头:“对,杜永山。”
杜永山,摇安郡主的夫婿,那个从最军队最底层一步步起来,后来封侯的男人。也就是杜明孝的父亲。
袁瑶衣知道这个人物,不过是第一次见到:“他为何会来提刑院?”
“可能是监审?”玉莲不确定道。
袁瑶衣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案子重大,官家总得派个信得过的人来监审。
杜永山同样军中出身,是否对詹铎来说,算有利?
正在这时,大门再次打开,一队衙役从里面跑出来,直冲人群而来。
第91章 第 91 章
那些衙差个个配着宽刀, 大踏步跑着,神情严肃。
围观的人见着,不自觉生出畏惧, 自然的往两旁退开,就这样让出了一条路来。
衙差们脚步不停,从人群中跑过,沿着街道一直往前。
入群中窸窸窣窣的话语,猜测那些衙差去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另一队人却来了提刑院外, 是京畿营的人。京畿营是由功远候杜永山掌管, 可见这队兵士是他吩咐过来的。
很快,京畿营的士兵将人群往外驱赶,挥舞着手里的长枪。
提刑院大门外被清出来一片空地,但是人群并未就此散去,反而更想知道后面的事。
天空中的云彩越发厚沉,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玉莲翘着脚张望,因为面前站着个京畿营的大汉,她也只敢小声说着。
袁瑶衣看着提刑院的大门,心提的老高:“以往审案子也会如此吗?”
杜永山来监审, 为何还带着一队人马?
她很难不往詹铎身上去想。
玉莲摇头:“提刑院是审案子的地方, 和军中没什么来往。”
这一点袁瑶衣知道,所以才觉得蹊跷。审一件案子, 京畿营却派来了人。
至于提刑院里面发生了什么, 外面人半点儿不知道, 只是偶尔传出来一声惊堂木的拍响声。
人群中有说这案子得审到明天了,有人说功远候是来让枢密使放弃案子的……
说什么的都有, 也有那没了耐心,离开回家的。
半晌的时候,一个宫中的内侍进了提刑院,看热闹的人群才又重新打起精神,猜着来人做什么?是不是官家来了旨意。
事不关己,一些人往往说话风凉。
袁瑶衣揉揉额头,昨夜睡得不好,现在头微微的疼。
玉莲见了,指着不远处的一间茶楼:“看来一时半会儿的没有结果,娘子去茶楼歇歇吧?”
袁瑶衣道声好,便和玉莲一起走出人圈。
才出来,就见着几人匆忙往这边跑来,边跑边张望着提刑院的大门。
见状,袁瑶衣叫下一个半大小子:“跑这么急,是出什么事儿了?”
小哥停下,袖子擦擦额上的汗:“漕运司的漕运使被抓了,听说还有户部的判尚书省户部事。”
“被抓?”袁瑶衣一惊,又问,“为何?”
“自然是牵扯到兵器偷运案了,”小哥道,手指着城南的方向,“官军和衙差现在满街的跑,今儿还不知道要抓多少人呢?”
说完,人就抬步跑开,去了提刑院外,等着看热闹。
袁瑶衣站在原地,眼睛看去城南方向,那边多是官员和富户居住的地方。这是案子真的开始要办了吗?
漕运使是四品,户部判尚书省户部事是五品,都是不小的官……
“这到底怎么了?要把人都抓来提刑院吗?”玉莲问道。
袁瑶衣回头去看提刑院,唇角动了动:“就算是抓人,也是先送去刑部大牢。”
压抑的沉闷天气,忽的生出一丝凉风,迎面吹来。
袁瑶衣额间的发微微而动,手心习惯的攥了攥。
一定是提刑院内,詹铎开始正式审案,拿出一样样证据,证据确凿,当然可以去抓人。关永山有京畿营,大把的人手可以用。
都做到这一步,案子只能继续往下审,哪怕越挖越多,也断无再压下之理。
这样看来,兵器偷运案水落石出,只是迟早。
她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明明这看来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心中就是觉得越来越不安。
木木的,她被玉莲带着进了茶楼。
一间小小的包厢里,她终于有把椅子坐下,耳边也没了那些人群的讨论声。
玉莲将一盏茶送过来:“娘子,这茶泡得不错,你尝尝。”
“嗯。”袁瑶衣接过来,手心上接触到暖意。
看来玉莲选的这间包厢是用了心,虽然不大,但是那扇小窗看出去,正对着提刑院。
“娘子,你坐着喝茶,我瞅着快要下雨了,去找把伞来。”玉莲站起来,遂出了门去。
包厢里只剩下袁瑶衣自己,她放下那盏茶,并没有喝的心思。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在这里干等着没有用。这件案子今天必然是审不完的,后面也只会越扯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