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诚所至(125)

“呵……斓鸢仙君还真是大方，独一无二的补天石都拿去给人做补偿。”闵岳神君嗤笑出声。

“补天石与我并非必要，无心跟石心差别本就不大。”

闵岳神君闻言，眼眸微眯:“父君的赏赐你随手就能送人，可母君的心意本君却再不能让你白白浪费！”

……

破晓时分，斓鸢仙君弥留之际抱着双目赤红还在进犯的闵岳神君语无伦次地低喃道：“待我好些吧……就像从前那样……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像从前那样……闵岳待我好些吧……”

闵岳神君或许是根本没听见，又或许是听见了也不想理会。他的势头反而更凶了，火气好像也更盛了。

斓鸢仙君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她喂了琉璃蟠桃。只是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不疼了，一切完好如初。就像是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证道

北辰仙君没有食言，果然早早就来了晚香殿。

斓鸢仙君坐在大殿的门槛上，望着已经开始倒流的星河发呆，目光里没有一丝丝神采。

“阿鸢，你还好吗？”

北辰仙君拎起裙摆也坐到了斓鸢仙君身旁。

“还好……”斓鸢仙君漠然地回答着。

北辰仙君双手托着腮，闷闷地说道：“阿鸢，我觉得你变了……”

“哦。”

“别总是哦啊！”

“嗯。”

“哎呀你！你要是真觉得委屈为什么不反抗呢？只要你一纸诉状上表天君，天君受制于天道律法也无法袒护闵岳神君的啊！你既然不开心，为什么不远离他！”

“北辰……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怕他不开心。”

“什么？阿鸢你说什么？！”

北辰仙君腾地一下从门槛上站了起来，瞪着斓鸢仙君满脸不可置信！

“我怕他不开心，怕他一直不肯原谅我。”

“你是说人间历劫的事儿？”

“嗯。”

“可那不能完全怪你，修绝情道本也不是你的错，他不能因为你无法爱他就迁怒于你啊！”

“可我就是想得到他的谅解。”

“然后呢？倘若他原谅你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再也不分开。”

北辰仙君震惊地捂住了嘴巴，消化了好半晌才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

“我一生不知情为何物……”

“你修绝情道的，如今又是一个空心儿的，按道理讲你确实不可能爱任何人。就好比煮熟的种子不可能开出花来！”

“我真的种了一盆花……”

“啊？”斓鸢仙君突然转移了话题，北辰仙君一时没反应过来。

“煮熟的种子发不了芽啊？”

“当然了！这还用问！”

“怪不得我都种下去半年了，都没发芽……”

“啊？那你干嘛要用煮熟的种子去种花啊？”

“我想种一盆玉昙花，可天界只有韦陀神君宫里有昙花，可韦陀神君似乎不喜欢昙花，他将所有昙花的种子都煮了一遍，就是不想让人栽种。所以我只能讨到煮过了的种子。”

“真是傻乎乎，趁早改种别的，别白白浪费时间。”

“明天的大朝会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啊？”斓鸢仙君似乎不愿意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哦，就那么回事儿吧，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被你封印灵脉的那处人界，还有些妖怪闹腾得厉害，那片大陆没了灵气，他们其实挺惨的，上天无路，留在人间又被天道不容。”

斓鸢听了，一下子想起了虹霓，自己竟然将漓煞湖里的妖精们给忽略了。

“你是怎么安置他们的？”斓鸢仙君关切地问道。

“我哪有那个本事安排那些妖精的出路，是闵岳神君去处理的啊，怎么他没跟你提过？”

“哦……”斓鸢仙君闷闷的，没再继续问了。

他亲自安排还能有什么不妥呢，他跟虹霓也有几百年的交情了。

九月初八大朝会。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若说今年的大朝会同往年有些什么不同，那就要属钟山神君拿出的新提案了。

各人间界虽然已经都被禁止了灵力，但有些已然修炼成精的妖怪却早就存在。这些妖精如今登仙无路，入地无门，滞留人间十分棘手。

故而，闵岳神君提议，在六界之中单划出一块地界，作为这些已然成精的妖怪们的居所。隶属天界管辖，给他们个容身之所。

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提议一出，便得到了众仙神的一致认可。最终提案被敲定了下来，而闵岳神君因为是提案的发起人，自然创立妖之城的担子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妖之城的选址被定在了十州三岛中的予虚岛，予虚岛位于无妄海上，遗世独立。

闵岳神君出发前的几天，给她设了禁制——他不在的时候只许她穿着法相服制。那套由他的里衣做胸衣的法袍。

“本君得空就回来找你，乖乖等着。若本君回来看见你没有穿着法袍，那——别怪本君没提醒你，阿鸢，你自求多福。”闵岳神君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附在斓鸢仙君耳畔暧昧地威胁着。

“知道了。”

为闵岳神君送行的人很多，她亦在其中。目送着他踏上黑龙远去的背影，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失魂落魄地回到晚香殿，拿起水壶走到了花盆前，小心翼翼地浇着水。

“真的发不了芽吗？真的开不出花吗？”

大殿里空空荡荡，没有人来回应她。

北辰回了一重天，闵岳去了予虚岛……

钟山神宫其实住着很多很多的仙神，热闹的酒宴几乎时时刻刻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