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诚所至(130)

闵岳沉默了……

他当然记得，那一年在见龙湾的马车上。他问她，做他的妻子好不好……她说会考虑……

闵岳思及此，嗤笑出声。

太可笑了！他那时真是太可笑了！他那时竟开心的以为她也开始接受自己了。

后来，他开开心心地筹备婚礼，她却一把火烧了闵斓王府转身嫁给了颜西……

心口莫名堵得发疼，闵岳神君保持着最后一点点的涵养，平静地问道：“所以？你考虑了一百多年考虑出来个什么结果？”

“我愿意。闵岳，我愿意嫁给你。”

“哈……”

像是听了这世上最荒诞的笑话，闵岳神君冷笑着，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我再不愿意娶你了！”

斓鸢的身躯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颤声问道：“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做着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吗？我以为我们只差一个婚礼，我们把没办完的婚礼办完好不好？那件嫁衣，我一直都留着……”

那件嫁衣，她亲手做的，在县主府……她的针线其实很不好，但她还是做的很认真。

斓鸢仙君说完，从锦囊里颤抖得捧出了大红的嫁衣，紧张的样子仿佛怀里捧着的是她的心意。

看见这件嫁衣，闵岳神君闭上了眼睛，缓缓摇头。

“阿鸢，你对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有误解？”

“闵岳……”

“阿鸢，我们不可能再做夫妻了，还有……不是只有夫妻才能做这样的事，妓女跟嫖客也可以……”

“你说什么？”

“当然这比喻不恰当。你自然不能算作妓女，因为本君从未付过嫖资。或许，奸夫□□？对！奸夫□□！这样说更为恰当。”

“这是你的真心话？”

闵岳神君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目光望着斓鸢仙君怀里的嫁衣淡漠道：

“难道阿鸢不这么认为么？难道你一个断情绝爱的人，还会觉得我们两个是情投意合吗？你完全可以不接受，可你不是一直没拒绝么？或许断情绝爱的斓鸢仙君也有生理需求？”

泪水将怀中的嫁衣打湿了大片。这件嫁衣似乎命运多舛，从未被当做真正的嫁衣穿上身，却承接了太多的眼泪。

闵岳神君走了过来，从她的怀中抽走了嫁衣，抖落开来，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起来。

“这么好的料子，辜负了可惜。阿鸢，你待会儿换上给本君看好不好？价钱随你开，本君这次不白玩儿！”

闵岳神君嘴角噙着笑，似乎在有意折辱她，就等着看她恼羞成怒，扑过来与他拼命，然后他好将她按到身下，结束这场猫鼠游戏……

然而令闵岳神君没有想到的是，斓鸢并没有如他想象的一般暴跳如雷，她反倒异常平静。

斓鸢仙君低垂着眼睫，缓缓地开口：“好……”

“好？”

不知为何，她真的答应的时候，他的心口有那么一瞬间刺痛了一下，有种莫名的情绪就快要溢出，可他捕捉不到，梳理不清。

“你先出去，一炷香以后再进来。”

一缕青丝

山洞里光线柔和。

闵岳神君再进来的时候，脊背不禁就僵住了。

斓鸢端端正正地坐在白玉台上。鲜艳如血的嫁衣整整齐齐穿在她的身上，龙凤喜帕规规矩矩地盖在她的头上……

她虔诚得像个真正的新娘……

他莫名就不敢去掀她的红盖头了。他觉得或许她开出的价码他支付不起……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闵岳觉得心口郁结难当，说不上为什么，思绪乱作一团，蓦地看见了一旁还有些余温的酒壶，他甚至等不及要将酒液倒进杯里，慌乱低掀去盖子，仰头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一壶酒很快就见了底，烈酒暖身，他此刻浑身没有一处不燥热的。

强自镇定低坐到了她的身旁，视线有些模糊，手也有些不稳，缓缓地掀开了她头上的喜帕……

娥眉淡扫，樱唇红艳。

她刻意打扮过了……

她很美……一直都很美……但今晚她美得支离破碎……

为什么会觉得她美得支离破碎？闵岳自己也不知道。

想温柔地尝尝她的樱唇，可在双唇相碰的一剎那，他就再没理智可言了。

猛地将她扑倒，大红嫁衣碎了满地，将她按在白虎皮上欺凌竟比想象中还要快意。他几乎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身处何地。

“闵岳……”

“嗯……”

他抱着她昏昏欲睡，餍足后温顺得像只吃饱的猫儿。

斓鸢推开他坐起身，朝着他伸出手掌。

“嗯？”闵岳神君不解。

“想赖账？”

“哦……要什么？”

斓鸢仙君抬手顺了顺闵岳神君乌黑柔亮的长发：“一缕青丝。”

“就这样？”

“就这样！”

“不多要点儿别的？”

斓鸢仙君坚定地摇了摇头。

闵岳神君并未多想，随手截下一缕青丝递到了斓鸢仙君的掌中。

笑着说道：“不会是想拿回去做草人扎着解气吧？”

斓鸢仙君斜了他一眼将青丝收了起来。

“天快亮了，让黑龙送我回去。”

“行吧……”

黎明还未到来，闵岳神君召来黑龙，将斓鸢仙君抱到了黑龙背上。

“回去别再乱跑，记住没有？”

斓鸢仙君没抬头，拍了拍黑龙脊背，示意黑龙启程。

黑龙腾空而起，斓鸢仙君淡漠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

“没听说过嫖客还要限制妓女自由的……”

黑龙神俊，一个呼吸就已经飞跃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