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诚所至(197)
陆子衍轻嗤一声,恨不得直接脱口而出,鸢儿对你的爱意都快将相思蔓撑死了!特么的岐黄,庸医!要不是自己驱使相思蔓时常啃噬掉这些爱意,鸢儿恐怕又要天人五衰了!相思蔓逃下界的时候那些消弭不掉的爱意可不就是将她送入了绝境!
陆子衍强压怒火,深吸一口气。
“二殿下品貌双全,威震六界,大好年华何必苦守着一朵开不了的花……”
“守不守是我的事,开不开是花的事,永恒的生命不就是用来浪费的?倒是陆魔君,这漫漫岁月里既无想要守护的人,又没有守护你的人,会不会太难捱了?”
“还好,习惯了。二殿下,请吧——”
二人一路无言,各怀心事。
陆子衍将闵岳神君与廖文仙君带到了一处气派的殿宇。
“二殿下若是不满意,尽管开口。”
“满意。”
送走了陆子衍,遣退了仆役。
闵岳神君踏进卧房,廖文正要从外面将门带上。
“廖文,进来。”
“神君……”
“门关上。”
“小仙错了!神君听小仙解释,小仙真的不是得了斓鸢仙君的授意!”
“这件事容后再说,廖文,每城一年——至少五千万功德,本君许你抽走一成,能要多少看你的本事。”
廖文蓦然瞪大了眼睛!神君也太直接了吧!竟然真的要他去向各城主索贿啊!
“神君,这么做似乎——”廖文想说这么做不是滥用职权么?
“想说本君滥用职权?”
“嗯!”
“职权不就是拿来滥用的。”
“可是……”
“放心,雷劈不到你头上。明天你就先去骅摩那里,廖文,每城一年你最少能得五百万功德,好好算算帐,晋上神有望……”
“小仙领命。”
“去吧。”
随着廖文的离开,闵岳神君的掌心蓦然变出了一只花盆,闵岳神君小心翼翼地将花盆摆好,又取出了天泉水精心浇灌。
“都道你是煮熟的种子,可你却发了芽……本君亦不相信煮熟的种子能发芽……养着你也不过是执念罢了……可偏偏,你就是发了芽……也许,你原本就不是被煮熟的种子。陆子衍啊陆子衍……你是打哪儿听说了本君喂了她八十一盏绝情水啊?这件事除了岐黄就只有父君母君知晓了。就连北辰都不清楚内情!”
陆子衍重回酒宴,立马被众城主围拥了起来。
“魔君,这二殿下不是个好相与的,沃囵和屠挞的今天保不齐就是你我的明天!”
“诚如诸位所见,请神容易送神难。”陆子衍淡淡说。
“魔界与天界历来井水不犯河水,陆魔君非要将魔界内政拱手让人!早知如此我等当初就不该拥立你!”
“后悔了?呵——晚了。”
陆子衍拂袖而去,这些个城主没一个像样的。
陆子衍此刻忧心得根本不是这些个不成器的城主,他忧心的是那个闵岳神君!他看不懂他……
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在谋划着什么?
还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鸢儿的纠葛?
不可能……
陆子衍暗暗摇头,这件事就连鸢儿自己都是忘了的,所有的痕迹也都被他亲手抹去了……
陆子衍嗤笑一声,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玲珑心是鸢儿自己剜给他的,就连天道也抢不走……闵岳神君不只不能把他怎么样,相反若要鸢儿活命,他还得求着他……求着他取出玲珑心拿给相思蔓啃噬……
只要他放任不理这些情丝,鸢儿用不了多久就又会天人五衰。
观星西北
“报——”
闵岳神君与陆子衍对弈堂中,一时难分高下。
“什么事?”陆子衍没抬头,专注在棋局之上,不知为何,这局棋他非常想赢,想赢得近乎偏执……
“寰城与巫城异动,寰城守将北漩正在集结重兵,巫城也是暗流涌动!”
陆子衍执白子的手略迟疑,随即落下。
“二殿下可知自己前些天诛杀的都是何人?”
“寰城城主沃囵、巫城城主屠挞。”
“如今麻烦找上门了。”陆子衍心中不快。
“哦,一并解决了就是。”闵岳神君很是不以为然,就连棋路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一并解决?二殿下好大的胃口。莫说寰城有亿万的将士,二殿下只有一张神弓,就算是二殿下真能将他们都法灭了,那会造多大的杀业?”
“赢了——”闵岳神君朗声笑道。
“什么?”
“棋。”
闵岳神君一边轻笑着一边开始捡拾棋子。
“陆魔君再来一局,棋逢对手,甚是难得!”
“二殿下!”
“陆魔君,不必忧心,本君说了一并解决就会一并解决,杀业重又怎么了?谁让本君得天允授呢,左右本君死不了,做什么还跟他们拐弯抹角,你说呢,陆魔君?”
“如果有和平的办法……”
“打不过才会坐下来讲道理,奈何本君——能、打、过。”
闵岳神君说完,又开始专注捡拾着棋子。
陆子衍此刻心乱如麻,他是大发善心顾惜寰城将士性命吗?他顾惜的是魔界战力!他要的是将寰城兵力收归自己麾下,而不是被这煞神灭杀!固然陆子衍不相信闵岳有能力将亿万魔军尽数灭杀,可魔界再起战端就已经是他不能承受的后果了!
战端再起无异于重新洗牌,届时他近千年的筹划与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
“二殿下,子衍不希望魔界再经历战火了。”陆子衍强压怒火,试图心平气和地跟闵岳神君讲清楚自己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