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诚所至(207)
难道……自己对神君动了心吗?
“脱了!”
闵岳神君隐含愠怒的低沉嗓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那样突兀,一下子就把斓鸢仙君从理不清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斓鸢仙君僵直着没动,闵岳神君等了片刻见她不动不说话,气恼地起身,阿鸢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闵岳神君却大步朝着门口走去,经过斓鸢仙君身旁也没有停留……
斓鸢只觉心口一痛,想也没想便转身紧紧抱住了闵岳神君的腰身。
“别走——”
闵岳神君突然被她抱住没挣也没动,二人一时僵在厅内。
闵岳神君轻叹口气,沉声问道:“刚刚为什么不跟我走?”
“师父在。”斓鸢仙君瓮声瓮气地回道。
“你怕陆子衍什么?”
“不是怕师父……是怕自己……”
闵岳神君转过身,抬手轻托起阿鸢的下颌,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畔,柔声说道:“说清楚些……”
斓鸢仙君突觉心跳慌乱,四肢百骸奇经八脉都像是被万千毒虫啃噬!头抵上闵岳神君的胸膛,双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抓着他的衣襟,痛苦的大口大口喘息……
“阿鸢?怎么了?”
闵岳神君大骇,抬手去扶,不想却被阿鸢一把推开,阿鸢依旧没抬头,漠然地说道:“小仙断情绝爱,神君不该有期待。是小仙的错,让神君有所误会。小仙告退,神君自便。”
闵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明明!明明前一瞬还在对他情真意切,下一瞬就撇得干干净净!闵岳神君下意识瞠目摇头——这绝不是岐黄绝情水能达到的功效!
斓鸢仙君说完,又兀自平复了一下呼吸,呼吸终于变得顺畅,身体也再没有不适的感觉。抬脚就准备离开……
闵岳神君一把拉住阿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这样的话本君再也不会相信!阿鸢——你一定一定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本君一定会弄清楚!”
“神君……唔——”
……
一整晚的耳鬓厮磨,闵岳神君亲眼见着阿鸢在爱与不爱间左右摇摆,这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与他争抢着她。
闵岳神君注视着已然沉沉睡去的阿鸢,抬手探上了她的仙元——仙元稳固……
过去他从未刻意深想,只当她没心没肺才总有那些反复之举——明明做着爱他的事,却总要说出伤他的话。
昼夜交替,魔界风沙已然初现。
闵岳神君披衣起身,只身来到陆子衍的非天宫。
非天宫的魔侍正欲去通禀,陆子衍就先行推门走了出来。
陆子衍站在台阶上,一袭青衫淡泊清浅,一如他此刻的面色——白中透暗。
闵岳神君立在院中,一袭黑袍凛冽森然,一如他此刻的眸光——暗潮汹涌。
狂风一起,黄沙漫漫……
经过昨晚,二人似乎都失去了耐性。
“无话可说?”闵岳神君冷声质问道。
“无话可说!”陆子衍沉声回答道。
闵岳神君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二殿下!十六城降表你似乎忘了交给子衍了。”
闵岳神君闻言站定,转身对着陆子衍微扬起一侧嘴角,嗤笑道:“陆魔君真会说笑,降我的,给你做什么?”
“二殿下说什么?”陆子衍浓眉微压,双目圆睁,满脸不可置信。
“本君说——降我的!给你做什么!”闵岳神君敛起笑意,目光冷厉地望向陆子衍。
“六界各司其职,二殿下此举是何道理!”
陆子衍心绪起伏,手中白纸扇溢出浓烈煞气,发出阵阵嘶鸣……
“沃囵弑杀、屠挞贪财、骅摩好色、乐铄阴险……修罗之所以是修罗,必然道心有亏,陆魔君由仙堕魔必然也是如此!众城主的缺憾都摆在明面上,敢问陆魔君,你的道心亏在哪里?”
陆子衍强自合上眼目,牙关紧咬,额上凸显的青筋以及紧绷的下颚无一不在召显着他的怒意。
“子衍可对天起誓!我的亏缺与鸢儿无关!二殿下莫要因为儿女私情荒唐行事!”
闵岳神君面色一凛,对陆子衍的戒心产生了些许动摇,然则马上又坚定的追问道:“那么,陆魔君的德行究竟是亏缺在哪里?”
“与二殿下无关。”
“本君受父君之命,协助魔界整顿内务,怎会与本君无关?”
“二殿下请回吧!子衍会上表天君,魔界事务再不劳烦天界。还请二殿下交归十六城降表!”
“一年之后吧,毕竟本君已经收了十六城的好处……一年,本君起码还要在魔界住上一年。”
“二殿下!为何一定要苦苦相逼!”
“抛却其他,本君只是不想糊里糊涂扶一位不知底细的人上位,所以——陆魔君不若将你的亏缺如实相告。”
“冠冕堂皇——”
“陆魔君越是不说,本君才越是觉得可怕,究竟是什么样的亏缺竟让陆魔君连提都不愿意提?那必然是很大的亏缺,这要本君如何敢帮你坐稳魔君之位?”
“别逼我,后果也许是二殿下不能承受的……”
“不见你的底牌,本君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子衍手中的白纸扇震荡得厉害,几乎快要脱手而出。
闵岳神君左手轻送右手缓拉,玄冥神弓眼见着就要祭出……
“师父——神君——你们在聊什么?”斓鸢仙君笑颜如花地跑了进来,打破了非天宫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二人竟然同时收敛了怒火,藏起了杀意。
“再聊早饭吃什么。”闵岳神君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