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想岁岁年年(234)
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她手上。
本来闻爷爷的那一份她推辞了,可吕秘说这是老爷子的一片心,还曾跟他说过看不到她将来嫁人了,但是嫁妆是要准备的。
南归攥着那张卡和遗嘱,心里感怀,闻爷爷真的从来不亏待她,一直掏心掏肺的,可这份恩情要怎么能还的清呢,闻爷爷走的时候那番话她一直记得,她怎么可能撇下闻予不管呢。
这往日的恩情现在与她来说就如溺水时挣扎在海底的水藻,纠缠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嗯,应该快了,医生说我最近恢复的不错,再去复查一遍若是没有问题就能做手术了。”闻予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舒服的仰着头,伸着脖子等着那人给他刮胡子。
南归给他细细抹上剃须泡,拿着刮胡刀轻轻地刮着,以前跟丞西玩闹得时候也替他刮过,当时不怎么会,只是这么久了闻予看不见,都是她给他刮得,现在越来越顺手了。
闻予感受着那双纤细的手在自己脸上触摸,感受着她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摸样,每每这时脸都控制不住得发热,真好,这样真好。
如今陆丞西远走他乡,他暂时放下警戒,能重见光明谁又愿意每天浸在黑暗空洞中呢。如今她就在身边,他也想每天看到她的面容,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
还有她亲近自己的模样。
最后一次检查结果经过主治团队评估没有问题后,手术定在半个月后,此时南归都不敢先谢天谢地松半口气,就怕又有什么变故。
“手术之后,等我恢复了,就可以着手办咱们的婚礼了。”闻予兴冲冲的计划着。
对于婚礼这个问题她想等手术之后再说。
不知是祈祷管用了,还是闻爷爷保佑,闻予的手术顺利进行并且完成了,要重新绑上绷带等一个月后就能重见光明。
又住回病房,这一年都快在医院落户了,南归正低头削着苹果,闻予听着刀刻在果皮上的沙沙声,心里也像被什么搔似的,他突然就脑子一热说了出来,“南南……我可以亲亲你么。”
话一出口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可是收回已经来不及了,他心里“崩崩崩”的跳着,满身的毛孔都透着忐忑,听到话落那一边的“沙沙”声也戛然而止。
他下意识的揪住被子,耳尖泛起了红,本来闲适的靠在床头,一紧张,整个人都绷直了,上身也微微的直了起来。
等待她的回复就好像在等待一场宣判。
而南归顿住之后,又开始继续削那颗断了皮的苹果,没有回话。
无言就是最有力的拒绝。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也不断的下沉,最终沉入湖底。
通身掩也掩不住的失望与羞囧,让南归无所适从,每当他这个样子,自己就陷入了两难。可是总要伤害一方。
在这方面她真的不想妥协。
“咳咳咳,嗯,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礼。”
南归知道他在没话找话故意扯开话题,可是这个话题也是雷区。让她怎么答。
“再说吧。”但是最起码不能这时候说。
游一洺拖家带口的跟着贺西风来看他,调侃他这大半年真是医院常客了。
顾南归给他们倒了水不无意外的又躲了出去,所以闻予每次对于他们要来探病都推三阻四的。
“阿予你不够意思啊,你结婚了竟然只告诉了疯子和阿乐,竟然没告诉我,孤立我?今年给你干闺女的大红包可要大一些啊。”
“你特么一天真的钻钱眼里去了。天天抱着孩子到处搜刮,现在你看看谁见你不跑?”李多乐一指头怼了他一下。
“滚滚滚,就没见过这么抠搜的干爹!”
“我抠搜?我抠搜你家小崽子百日宴我送了她一颗大粉钻你给我还回来!我留给我亲闺女,不比肉包子打狗强?等我儿子你能送个银项圈不??”
两个人叽叽喳喳吵个没完。
蒋嘉裕问道:“嫂子怎么出去了?”
几人被这声嫂子叫停了,都感觉怪怪的,以后该叫弟妹就得叫弟妹,该叫嫂子就得叫嫂子了。
游一洺嘟嘟囔囔:“要叫你们叫,我还是感觉龟龟亲切。我还叫我的龟龟。”
另外三人就没那么好叫了,不熟,就只能改口了,“改口都要给改口费的,怎么游子这时候不眼红了?”
“对啊!那我就随你们叫,之后我该叫我的龟龟还叫龟龟。”
“改口快不快,叫的甜不甜就看闻大公子的改口费厚不厚了。”李多乐打趣道。
蒋嘉裕这声嫂子叫的闻予身心舒坦,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难得的有了笑脸。“嗯,少不了你们。”
“呦呦呦,难得啊。”
“你们以后对她要尊重,不然别怪我翻脸。”这声警告里没有一丝玩笑之意。
几人早就知道顾南归不待见他们,不管是因早年的事还是现在,所以能不搭边就不搭边,哪天见到了,看着闻予的面子该怎么做还是要按章程来的,毕竟闻予这不是没有感情的联姻,可以放不放在心上全凭当事人心情。
闻予这是拿命换来的,这事儿只有贺西风和李多乐知道,所以怎么敢怎么会不尊重。
听到小孩子“咿咿呀呀”,闻予还没抱过呢,“递过来我抱抱。”
游一洺一听还有这好事?赶紧将小奶娃子递过去,小娃娃不大乐意有些认生。
“还不快让你三干爹抱抱,金佛怀里镀镀金,受用一生,有你三干爹照着,以后你在北城横着走,都没人敢管你,你还不乐意?快去。”
闻予本来眼睛就看不到,又不会抱小孩子,他摸索着掐着她的两臂跟掐堆儿似的抱了过来,抱到腿上只感觉软软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