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想岁岁年年(293)
“你去哪?”
“接大毛二毛,一直寄放在别人家,丞西知道了该说我不负责了。”
闻予愣了。
看着她面色平静,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随着她说:“我陪你去,你现在开车不方便。”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南归费劲的套上鞋子,就出了门。
闻予紧随其后,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她在路边上了车,让司机在后面跟紧。
南归先去了手工坊,半个小时后手里拎着一个盒子出来,然后又叫了一辆车,这时雪也慢慢停了,融化的雪水顺着马路边沿流向排水道,脏污一片。
看她又上了一辆车,跟着她来到了一个居民小区。
闻予的迈巴赫停在小区不远处的树下,不敢跟的太近,等了大概一个钟还没见她出来,怕她从别的门走掉,闻予打了电话过去,她说裴语家留她吃饭,要晚点。
闻予心里咯噔一下,她吐成那样,身体现在就是强撑着怎么还能吃?就哄着她让她出来,说一会带她吃水煮鱼,她说不要,闻予一样一样报菜名似的终于把她哄骗了出来。
在门口等她的时候,南归也没质问他是不是跟踪自己,跟没事人一样向裴语道别。
裴语看着司机接过两个猫包,闻予微张着手臂小心翼翼的虚拦着南归,干干笑了两声。真是活久见。能在闻予学长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走时还不忘向她颔首,以表谢意,啧,受宠若惊。
回去的路上南归像是忘了闻予说的带她吃饭,只是呆呆的看着外面,心里空唠唠的,好像缺了什么。
她想见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却想不起来了。
闻予看她发呆也不敢问,只是小心的问她还饿么,没有得到答复。
进了家门,南归觉得好累,直奔卧室就又睡了。闻予安置好两个猫咪轻轻推开她的卧室门看她睡得安稳,才回书房打电话处理事务。
陆丞西这件事还需要妥善处理,目前还确定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闻予看着电脑中刚传过来的资料,他们的医疗队一直驻扎在安全区,远离战乱区,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种意外,可是它确实是发生了。
时也命也,说的一点也不差,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蓄谋已久故意的呢?
至于陆丞西,他终归是遗憾的。
陆丞西的葬礼,是谭家过来人接手处理的,对外没有发布公告,毕竟他也算不得谭家人,谭淑在监狱里听到消息后,据说深受打击精神崩溃了,整天叫着要出去要看儿子。
闻予听到消息后没什么感触,揉着额角想到只有南归,她的不对劲他也发现了,但不敢贸然找医生过来干预,怕她逆反,只能不住眼的看着她,观察几天再看看。
他没想到陆丞西竟然就这样没了,让所有人都措不及防,何况她。
闻予瘫在沙发上,顿时身心俱疲。好怕她抗不过去,毕竟短短三个月不到,接连失去至亲至爱,她这样将情谊看的比天还大的人,怎么受得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两天了。
南归晚上做了噩梦惊醒,梦醒之后又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是心有余悸很害怕,她抱着膝盖靠着床头坐起,在这无尽的黑夜中,连月光都没有,孤寂无边,内心寂寥,好像心口有一个破洞被挖走了什么,空了,再也填不满。
闻予帮她请了假,南归觉得自己好得很,不用休息,执意要上班,闻予见她固执不听劝的样子,想着也许有点事情做可以让她没时间想别的,这样也好,看她精神状态还不错隔天就送她去了学校。
可上课的时状况百出,南归勉强上完一节课,那种心灰的虚脱感又来了。
勉强撑到办公室,同事说有人找她。
南归看向会客区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着深色西装,肩头披着一件硬质翻领大衣,黑超遮面,嘴角微微勾起的男人,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她也很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男人见她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自己,也不生气,起身走向她,“顾老师?能谈谈么?”
“你是……学生家长?”
“不是。”
“那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人呵呵笑了,微仰着下颚,睨着她,“警惕性还挺强,跟你姐一样,我认识你姐,你姐叫席英对么,这下方便谈谈了么?”
“5分钟,或者你想在这也可以,我倒是不介意。”
南归跟着他出了门,两人站在走廊上,荆郁看向她凸起的腹部,笑道:“闻总真是好福气啊。”
他虽然笑着,但是南归觉察到那笑中没有一丝好意,全是恶劣。
“不过,这福气也不知道他受起来亏不亏心。”
雪落无声 ◇
◎ 五分钟后,空荡荡的走廊上南归一个人直愣愣的站在那,久久回不过神,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纸和一个录音笔铡
五分钟后, 空荡荡的走廊上南归一个人直愣愣的站在那,久久回不过神,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纸和一个录音笔, 整个手抖个不停。
直到最后一遍上课铃响起才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南归发了疯似的跑向医院,辗转多处才得知陆丞西今天早上就被送去火化了, 她抚着沉闷的胸口一口气没上来,对方看她是孕妇真怕她有个好歹,要扶着她坐下,南归不敢耽搁一分一秒,挣开对方的手,托着隆起的肚子小跑出医院打车去了火葬场,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陆丞西的骨灰已经被谭家人带回南市了。
这回是真的没了……
就连最后一程她也没能送送他,南归吊着的仅剩的那点儿心气当时就没了, 整个人像散了架的游魂浑浑噩噩晃荡到兰苑,南归环视着好久没住人却依旧干净整齐的屋子,心房那股熟悉的疼痛又开始卷土重来, 他肯定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