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思店(28)
她皱眉,思考起了什么。
那......?
根据对周边的记忆.....好像是.......
“哦!我记起来了!指挥亭前面是一个红绿灯,昨天要是走得快一点可能看见的就是那第一个被撞的女生.....行人作呕了都......那是被撞得多面目全非啊......怕是脑浆都崩出来了吧?即将25岁,挺年轻的,说没了就没了。哎,希望天堂没有车祸吧。可惜。”
最后四分之一的新闻划完了,确实是一起恶劣的交通事故,路人何其无辜也,他们或许是正在赶往什么地方或者有了对未来新的希望,再或者只是过着平凡的某一天,人祸的降临剥夺掉了他们的未来。
小宁将手机熄屏,手臂搭在眼上,感慨为逝去的生命默哀:“愿天堂无人祸......”
念着念着,忽然她记起来了什么。
日记。
那本日记!那天过马路前还捡到本日记,她都完全忘记了,昨天从超市里买完菜回家,心乱糟糟的,一直想着那场车祸到底怎么了,还与一种朋友讨论,就因为这讨论还害得菜煮糊了。
她猛地从沙发上挺身,跑到玄关处从包包里掏出那本有着软皮精致金色纹路的日记。
“都把这给完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失主就捡回来,服了。康宁啊康宁,你其实只是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不然怎么捡人家的本子回家呢!”她日常吐槽自己。
日记本的封面很华丽,紫红色的底色,凸起的复杂文路有着金色描边,整体看起来是复古英伦风,就是有点旧旧的,感觉大力点造,就掉页了。
“emmmm,要不读读吧,本来也说是要找到失主的,或许里面有失主的信息,最好是有电话,那样好联系她来拿回。”
可是又谁真的往日记本里写自己的电话号码?可能少数人会,但大部分爱写日记的人都不会往日记里记录电话号码。
窥探秘密的激动与窃取他人信息的愧疚感交融,让她心跳加速,紧张地抓耳挠腮,表情显得偷感很重。
手指摩梭了表皮的金色纹路,从本子的侧边估量本子的厚度。日记整体并不厚,翻开头一页密密麻麻全是字,她下意识有点头晕,没了解具体写了什么。
继续往下翻,翻到某些页跟处有明显被撕掉的痕迹,以及后半部分有大量未被书写的页面就只粘着黄豆表情。
表情大多只有愤怒与哭泣居多,夹杂着少数的呲牙笑。
她以为后半部分的日记都是黄豆表情,便一口气翻到最后一页。又有字了,三两几行地记录着:
“我把日记丢掉了,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求救。”
“我渴求着能与‘她’分离,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将‘她’从此分离。”
“我很痛苦,我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还是没清醒着。”
“或许是清醒着吧?不然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求救方式?”
“我溺水了,在水与空气之间浮起又沉下,永远不知道岸的形状。”
“再或者,岸本就不存在,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所以‘我’被捡起来了吗?还是说跟路边的废纸一样,扔在那都被当作是垃圾对待。”
写于2024.6.8
短短几句文字,不多,可是看得小宁有点头皮发麻,特别是那句:“我渴求着能与‘她’分离,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将‘她’从此分离”
她不知道日记的主人是不是患有什么精神类的疾病,对精神学类的不太了解,最多就是在文艺影视作品上浅浅接触过,可以叫上号的,就什么精神分裂啊、人格分裂什么的,至于精神分裂与人格分裂到底有什么区别,是一概不知。
犯难了,对给日记找回主人这件事上越发无从下手了。
“我把日记丢掉了,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求救.......”小宁念出这句话,念出的那刻她像是被赋予了什么责任,很沉重的责任,是一条人命的责任。但同时也有个潜意识在说:可能只是一本恶搞的本子,没那么严重,不需要那么紧张和着急。
“我就说不该乱捡东西!唔!!!怎么办啊?要不直接交给公安局得了,让专业人士去查!”
她愤愤的,手不自觉地翻回第一页,从头看起。
求救日记(1)
3月18日(木)
我真的要憋坏了,啊啊啊啊啊啊——家里没人正好狂叫!怎么会这样啊,真的烦死了,什么也没做,就一直在发脾气,凭什么只骂我一个?其他人呢?凭什么?
(一整行被涂黑了,瞧不清具体写了啥。)
泄愤般把猫打了一顿,猫害怕地躲在床底,叫不出来,连零食也。想抱抱她跟她道歉,妈妈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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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9日(金)
好想死,昨晚又睡不着了,感觉自己好没用,又把事情搞砸了。
昨天,刘总在办公室里骂了我整整两个小时,说我的失误害得整个部门没有了这个月的奖金。
从办公室里出来,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怪怪的,很难形容,反正就是恶心巴拉。特别是那个刘立文,幸灾乐祸都写脸上了,真的好讨厌他。
(又被涂画掉了,不过还是能隐约看见几个字眼“傻笔”“妈被车死”......等)
好没用,好没用,好没用,好像去死好想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三个字涂成黑色圆形)去死,死活赖着活着干什么,烂泥。
好委屈啊,委屈到哭泣,我没前途,没有任何天赋,我连文员都干不好,我还能干什么?
在看不到未来的未来里,有灵魂,有血气的我还活着吗?还是已经变成了只为那几块钱奔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