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似薇(53)

纪春山把照片发给钟似薇：“阿呆很想你，有空来看看它吗？”

“有时间再说吧。”

旧情复炽

休假一周，工作都快堆成山了。

乔家默飞京城出差去了，钟似薇独自坐镇，再有大半个月就是双十一，很多大促项目都要启动了，为此这周忙得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纪春山那边也没好多少，几个新的游戏做测试，BUG一大堆。

倒是安娜在微信上找过钟似薇一次，说是自己培养的主播还差点功力，对话术掌握不到位，问钟似薇认不认识女装领域成熟的主播或者机构，可以帮忙做做业务培训的。

钟似薇替她牵了线，顺便问她创业进行得怎么样。

安娜发了一张乱糟糟的仓库图过来：“这就是我目前的状态。”

“似薇，实话告诉你，这条路比我想象得难得多，初期投入的很多钱都打了水漂，直播间流量也没有大起色，不过好歹建立了完备的生产线，接下来就是熬了。”

钟似薇叹了口气，没人比她更清楚直播行业有多难。

网上一场几亿几千万都是看个热闹，实际流量早被大主播瓜分得差不多了，熬出来的固然赚得盆满钵满，底下躺着的更多是投入无数人力物力，依旧熬不出名堂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最初听闻安娜要奔赴阳城创业，她会觉得不可思议的原因。富二代舍弃家族庇护，重走祖辈白手起家的路，要脱的何止一层皮？

不过她还是看好安娜，有心气的人终究会成功，只是时间早晚和代价多少的问题。

她整理了一些自己对流量的看法发过去，安娜十分感激，叮嘱钟似薇来阳城一定要找她吃饭。

“有机会的。”她说。

就这样熬到周五，乔家默从京城回来，一到公司就把自己关进办公室，百叶窗拉得紧紧的，除了上厕所就没出来过。

钟似薇想跟他说声抱歉。

江城的事，她当时云里雾里，闹不清这俩男的到底在搞什么。后来细细咂摸，也反应过来了。这几年来，她始终小心保持距离，就是不想让乔家默陷入尴尬，不想为此伤害他们的友谊，却不料还是伤害了，用一种接近闹剧的形式。

她在心里整理下措辞，临到下班，终于鼓足勇气敲开办公室的门：“家默，我想跟你谈谈。”

乔家默却并不想谈，他不怪她，爱不由人，不爱也不由人，人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这五年，弘声从一家亏损连连的小公司，到今天在行业站稳脚跟，期间的点点滴滴，足以用同甘共苦、风雨同舟来形容。

他曾天真以为滴水总可穿石，日久亦可生情，却原来都是一厢情愿。

她的心，从许久许久以前，就装进了一个人，从此再容不下旁人。

乔家默抬眼看她，又慌忙低头，一把捞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站起身来道：“似薇，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有事先走了。”

他跟她错身而过。

看着乔家默离去的身影，钟似薇发现自己有点低落。

年近而立，她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失去至亲，离散爱人，便只剩下友谊可以依傍，偏偏又不喜社交，连朋友都只有那么几个，丢一个，少一个。

因而每一个都非常重要。

丧着气加了会班，看到如月发来的消息：似薇姐，今晚去酒吧吗？介绍几个朋友你认识。

她顶不喜欢酒吧那种喧闹环境，吵得耳朵根疼，但今晚，她有喝两杯的冲动。

于是一口应下。

如月发过来的定位在西城新区，澜市最繁华的地带，一间叫“SOS”的酒吧。

钟似薇刚进去，就看到卡座上的如月冲她招手，同座还有两个男生一个女生，看上去都很年轻，发色挑染，戴着夸张的耳饰。

“似薇姐，这是小武、大姜、兰兰。”酒吧很吵，如月几乎用喊的：“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异父异母的亲姐，似薇姐！”

钟似薇冲大家点点头，她有些后悔来这里了。平时工作还没觉得什么，这会儿灯红酒绿，年龄代沟一下就显现了。

年轻人的精气神就是好，都不用音乐就能摇头晃脑，把尽情享乐挂在脸上。她往他们中间一坐，倒像来开家长会的长辈。

幸好这里足够吵，不用社交，喝酒就成。

如月点了两打啤酒，一群人玩着骰子，一杯杯消耗很快，钟似薇带着点一心求醉的心思，喝酒不带一点耍滑，很快进入微醺状态。

叫小武的男生凑过去，在她耳边大声说了句什么。

“什么？太吵了没听见。”

“那边有个男的看了你好久，鬼鬼祟祟的。”

“哪呢？”

小武刚想指给她看，找不见人了。

几个人继续喝酒。

又玩了几圈，叫兰兰的女生想上厕所，如月和钟似薇便跟着一起去了。

三人结伴，钟似薇最早出来，正站在卫生间门口等人，忽然被一只大手从身后捂住口鼻，一条属于男性的臂膀猛地绕过来，狠狠扼住脖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连拖带拽带进了旁边的消防间。

如月从卫生间出来，见只有兰兰一人。

“似薇姐呢，还没出来吗？”

“不知道，等等她吧。”

“这酒吧是不是快倒闭了，生意清冷了好多。”

“不会吧，我老喜欢这里打碟的帅哥了。”

“哪个？我怎么不知道！一会指给我看。”

“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先回去了吧？”

“我进去喊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