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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蝴蝶(4)

作者: 池盎 阅读记录

黎新言也不计较:“你快点儿回来就行,今晚我生日,饭店那边还有一堆兄弟等我过去。”

“知道。”说完她快步往楼下走去。

-

转过楼梯,有人叫了她一声“容艺”。

但她走的急,压根就没听见。

散落的长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起伏,那张明艳的面庞在眼底惊鸿一瞥,又匆匆消失在楼梯转角。

盛锐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今天是黎新言的生日聚会,他是听朋友说黎新言那个漂亮妹妹也会来,所以才答应去的。

黎新言那个漂亮妹妹他见过,又纯又媚,勾人得要死。他之前还趁人不注意,偷拍过几张她的照片。

可没想到,左等右等,也没见她来。直到黎新言接了通电话,说是他妹出了点事,之后就匆匆要走。

盛锐本就是为了容艺才来的,黎新言前脚刚走,于是他也呆不住了。晃荡来晃荡去,竟也鬼使神差地跟着来了医院。

他轻“啧”了一声,边走边掏出手机。滑到相册收藏夹,里面有他上次偷拍到的容艺照片。

画面里,少女站在喧闹的街边,戴了副耳机,穿着件宽松白背心,套着条热裤,一双腿又白又直,与周遭的烟火气息仿佛格格不入。

“操。真好看啊。”

他手伸进裤兜,抬脚往厕所那边走去。

-

厕所门口,玻璃镜前沾了水汽。

倒映出游赐清隽的五官。

他肤色冷白,这样一副好皮囊,却不带任何血气,处处透露着一股恹恹的冷感。

白色的短袖被水沾湿,下摆有血迹。应该是来的过程中,不小心沾上的。

游赐面不改色,平静地摘下那根白色波点丝巾。

丝巾完全被血浸湿,一滴一滴往下渗血。

她的丝巾,完全被他的血浸透了。

清洗了很多遍,还是洗不掉上面的血迹,只能作罢。他收好丝巾,然后又开始仔细地清洗自己伤口边缘凝结的血块。

伤口处十分骇人,有一块凹陷。

他慢条斯理地擦干净那些血迹。就像动物温吞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也就在这时,盛锐刚好走到厕所门口。

游赐边清理伤口,边从镜子里恹恹地抬眼,瞥了他一眼。

水声哗哗地响,镜子前起着朦胧的一层水雾。

眸光幽邃。

盛锐没注意到游赐的目光。兜里的电话响起来,他边接边往隔间里走:“对啊,她在医院呢,我看见她了,贼漂亮啊。”

逛了一圈,隔间都是满的,盛锐站在外面等了会,边等还边对对面打电话,粗鄙的笑声也毫不掩饰:“腿也挺白的。”

粗俗不堪的话语,直愣愣地从里面漏出来。

游赐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地清洗血迹。

水很凉,哗哗地响。

心里在躁动。

不爽。极度不爽。

一分钟后,厕所隔间传出抽水的声音。

盛锐方便完毕,挂了电话,正准备出来洗手。

出门的一瞬间,却刚好对上游赐那双起雾的眼睛。

他发怵地怔了会。

“删了。”游赐紧绷着下颌,声音冷冷的。

意思是叫盛锐把手机里那些粗俗不堪的照片删除。

盛锐冷不防地吃了一惊: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偷拍照片这事的?

“你算老几,少多管闲事。”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怯,盛锐深谙其道,用力推了游赐一把就往门外走。

可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后领被人紧紧攥住。

游赐攥着他的衣服往回拉。

语调寡淡,淡的像杯没有味道的凉白开:“删不删?”

气压骤降,压迫感十足。

盛锐有点吃瘪,脸色很不好看:“不是哥们,你特么又是谁啊?咱俩有过节么,非得咬着我不放?”

怎么说他盛锐也是伏海职高的扛把子,骨子里社会人的气息瞬间涌出来,证明他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说完以后,他用力挣了一下,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没挣开游赐的手。

瞳孔不可置信地骤缩。

“没过节。”游赐垂着眼睫。

梅雨天气,阴冷的医院墙壁上挂着一层水珠。冷光悬于头顶,映衬出少年隽邃斯文的面孔。

又冷感,又病态。

他攥着他的后衣领,将他往隔间里面拖:“删不删?”

盛锐打了个寒噤,识相地掏出手机:“我删我删。”

边说他手指边飞快地在屏幕上按了几下:“都删干净了。”

“给我。”

游赐摊开那只受伤的手,目光冷冷地,示意盛锐把手机拿过来。

他信不过他。

“真都删了。”盛锐白了他一眼,“你他妈放开我行不行?”

“给我。”又强调了一遍。

“烦不烦?”

话虽这样说,可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处于逆风,盛锐没奈何,还是老实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游赐接过来,细致地检查了一遍。

盛锐甩开他的手,看见他那副认真的神情,挖苦道:“你喜欢她啊?”

游赐没回答。

确定没有漏删的照片后,才把手机丢还给他:“离她远点。滚。”

-

容艺打了计程车,从医院到曼秀美容店这么点路程,那司机居然收了她三十块。

付钱的时候,她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柳曼秀是她妈,一个时髦爱美的中年女人,这家美容店是她前两年办的。小镇美容需求不高,所以柳曼秀的生意不算很好。

容艺没带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近处才发现店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