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蝴蝶(92)
什么意思。
游赐细细咀嚼了一遍这句话。
总觉得她好像在吃醋——因为自己教别人题目这件事。
他嘴角轻勾了下, 很想说“你不喜欢的话, 其实我可以不教的。”
但最终还是没有这样说,只说:“我以后不教了。”
“那可别。”她找到做好标记的那道题目,抬头看向游赐, “这题怎么写?我看不懂。”
抬头的一瞬间,目光和游赐潮湿的眼睛对上。
他垂着眼睛, 目光却很温和。
注意到她头发长了好多。
她习惯中分,有一侧黑色的长发被她绕到耳后。整个人看上去清冷又厌世。她眼睛虽然很大,但眼尾是上翘的,带着股不可高攀的傲气和锋利。
明艳又漂亮的不像话。
他收回目光,起身拿过她的那本习题册,扫了眼题目。很简单的一道题,看一眼就能出答案,压根就没有问的必要。
容艺打了个哈欠,趴在他的书桌上看他,手里闲散地捏着根笔。
“笔给我。”游赐说。
“呐。”容艺伸出手,把笔递给他。
游赐接过来,圈了一下“单调性”这三个字,问:“会求单调区间么?”
这已经算是导数题里最简单的题型了。
“不会。”容艺想也没想就回答。
她甚至连导数公式都没记明白。
“你坐我旁边来,你站那么远我听不到。”她抱怨了声。
游赐顿了下。
然后很快出去拿了张椅子,搬进来,坐她身边,问:
“现在听得见么?”
容艺忍不住笑:“现在听得到。”
废话,他坐那么近,肯定能听到。
游赐又问:“那会求导么?”
容艺老实回答:“不会。”
游赐放低要求:“会判断定义域么?”
容艺点了下头:“会。”这个她还是会的,高一就学过,算是高中数学的入门问题。
她看了眼这道题目,说:“这题的定义域就是R。”
游赐点头:“对。很好。”
然后又抬起头看向容艺:“导数单调性第一步,先判定定义域。”
容艺听懂,点头:“明白了。”
接着,游赐飞快在旁边写了几个常见求导公式,并圈画出题中所需要的e的x次方的求导公式。
“你先记这个。”
“e的x次方求导之后,是它本身。”
“至于常数项,求导之后则为零。”
“再看这道题,你试着求出它的导函数。”
“好。”容艺一只手撑着脑袋,仍是不解,又冒出一个问题,“求导之后呢?”
“别急。”游赐把笔递还给她,“先求出它的导函数。”
容艺接过笔。被他捏过的笔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
她眨了下眼睛,然后按照他刚刚说过的,分步把导函数求出来。
“f'(x)等于a乘e的x次方减一对不对?”
她很快就求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兴奋地问他对不对。
“对。”
容艺朝他得意地笑,牙齿亮晶晶的,明艳俏丽。
身上那件睡衣有些大,她一歪头,右肩就滑下来一小截衣物。露出一段白皙的肩膀。
白的晃眼。
游赐提醒了一句:“衣服。”
容艺瞬间反应过来,尴尬地提了提。
游赐喉结上下滚了滚,压抑住齿间的冲动,继续给她讲题:
“当导函数大于零时,函数单调递增,而当导函数小于零时,函数单调递减,当其等于零,原函数则取极值。所以,你看这个导函数,它的正负和什么有关?”
“a的取值?”容艺试探性问。
“嗯。”游赐点头,“你试着解。”
容艺抓着笔,很快写下关于a取值的两种可能性。
写完以后她又有些举棋不定,问:“然后是要令它等于零?”
“对。”
容艺于是在纸页上继续写,结合游赐说的,她很快就把答案解了出来。
“我懂了,你看看对不对。”她把书一斜,给他看。
游赐检查了遍:“对的。”
容艺赞许道:“你教的挺详细的,我还真听懂了。”
“嗯。”游赐只应了声。
其实也分人。他不是对谁都这么上心的。
譬如今天白天的时候,项盈萱问他题目,他就极其敷衍地回答了事。
“你是不是要睡了?”
“还没。”
“那正好,这题我也不会。”
容艺又翻出一道题目,见游赐没说话,她故意做出一副无辜又让人难以拒绝的样子,问,“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你休息?”
就算打扰,她也要问。
游赐摇头:“不会。”
然后伸手接过她的习题册。
容艺手没来得及撤退,游赐伸手过来的瞬间,两个人的手交叠着碰到了一起。
他的手很烫。
仅仅只有零点零几秒的时间。两个人的体温瞬间就纠缠在了一起。
像被电了下,容艺下意识飞速缩回手。
动作幅度有些大,连带着椅子也往后退了一步,发出生涩的摩擦地板的声音,在阒静无声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响。
她有些尴尬,只能装作手抽筋。
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装装样子道:“靠,怎么抽筋了。”
一边说还一边观察游赐的反应。
令她失望的是,他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还是保持那副永远波澜不惊的表情,安静地在看习题册上那道被她打过标记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