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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慈母(重生)(103)

作者: 石上清泉 阅读记录

马车很快就焉家门口,看到熟悉的庭院,焉明玉不免有些心慌。当初她嫁给表哥时无比风光,令族中姊妹艳羡不已,如今给家里招致灾祸,怕是有人心存愤怨。

瞥见表妹忐忑不安的模样,柳贺年万分心疼,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压低声音道,“莫要担心,有我在,没有人敢为难你。”

焉明玉的父亲名为焉兆,颇有才学却未曾入朝为官,自加冠后就一直在西岳书院教书,教了二十多年,怕是没有人能想到,他竟会因为自己的女儿被赶出书院。

府里的下人看到焉明玉,面色说不出的古怪,待走到正堂后,焉母看着二人交握的手,面容无比冰冷,“贺年大驾光临,究竟所为何事?”

焉母是柳贺年的亲姑姑,他自然不敢放肆,拱手行礼后才道,“侄儿将明玉送回来。”

自上而下地打量一番,瞥见女儿通红的双目,焉母也猜到了几分,嗤笑一声,“你既然要休妻,又何必亲自来到焉家,贵人踏贱地,怕是有些不妥吧?”

“娘,都是女儿的错,您莫要责怪表哥,若不是女儿不懂事,三番四次跑到云梦里胡闹,爹爹也不会失去山长的身份......”焉明玉冲到了母亲身畔,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那副悲怆的神情说不出的可怜。

想起此事,焉母也觉得心口堵得慌,她摆了摆手,“柳少爷,我们庙小容不了大佛,还请你先离开。”

感受到姑母排斥的态度,男人面庞上流露出几分难堪,他直勾勾看了焉明玉好一会儿,这才拱手离开了此处。

此时此刻,正堂中再无外人,焉母一把甩开女儿的手,冷声道,“我早就说过你不该嫁到柳家,高门大户看似繁花似锦,实际上最是冷血无情,一旦出了事,你就是最先被舍弃的棋子。”

“话不能这么说,今日之所以会落得这样的结果,都是昭禾跟周氏陷害,要是没有她们两个,女儿根本不会进到诏狱,爹爹也不至于受到牵连。”焉明玉忍不住辩驳。

揉了揉刺痛的额角,焉母眼底尽是失望,“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将所有的错处都推到别人身上。老爷是怎么教你的,你是不是全都忘了?这次陛下在朝堂上痛斥你爹无才无德,对焉家的打击甚重,原本我给似锦订了一门婚事,还没等下聘,那户人家已经反悔了,你能不能为你妹妹考虑一二,莫要再胡闹下去了!”

焉明玉低低应是,两手却死死捏紧了。

“既然已经拿到了休书,就安安生生留在家里,健儿是柳家的长孙,你也不必太过操心,等过段时间,大家把此事淡忘了,为娘再帮你们姐妹寻一门好亲。”焉氏轻抚着女儿柔顺的发丝,语重心长道。

听到这话,焉明玉面色大变,她还想着回到柳家,过富贵无双的日子,要是嫁给旁人的话,再跟表哥牵扯在一起,被人抓到了就叫私通,不浸猪笼都是好的,哪还能享受那些荣华富贵?张口欲言,但见到母亲不虞的神情,她也不敢多说。

“去看看你父亲吧。”

女人浑身发颤,怯怯点头,随即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门口,还没等焉明玉将门推开,便听闻一道低沉的声音,“进来。”

她走入其中,看到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一本古籍,头也不抬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为父虽然失去了山长的身份,但得了空闲,能在家中研习经义,倒比先前更为自在些,明玉也不必因此事挂怀,只希望你在离开柳家以后能谨言慎行,可记住了?”

“父亲,都是周氏的错,要不是她跟昭禾出手陷害,女儿也不会被表哥休弃、”

话没说完就被焉父摆手打断,“那是郡主,怎可直呼其名?无君无父是禽兽也,切记切记。”

焉明玉紧咬牙关,她很清楚父母的性子,他们安贫乐道,恪守礼数,而自己却仿佛异类,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希望能站在最高的地方,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女儿知错了。”

焉父心思澄澈,怎会看不出她的想法?但到底也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孩子,除了尽心教导以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罢了,这几日你受了不少苦,先回去歇息罢。”

焉明玉福了福身,娇美面庞上满是疲惫。焉家虽不算高门大户,但她打小被人捧在掌心,根本没吃过苦、遭过罪。而今因为歹人的陷害,在阴森可怖的诏狱中呆了整整五天,几乎将她的精气神儿都给磨没了,若是不好生将养,怕是许久都缓不过来。

第98章 红尘

齐王到底是明仁帝的长子, 即使这次被剪除了不少党羽, 他本人依旧没有受到多严重的责罚, 只是在王府反省数日,不如先前那般意气风发而已。

谢崇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就跟嗅到蜜糖香气的黑熊一般, 恨不得将心爱的女人揉到骨子里。好在他还有些理智, 伸手抹了把脸,黑眸定定地盯着那道纤细背影,状似无意的问, “今日天气不错,没有飘雨,咱们去街上逛逛?”

如今刚开春, 时不时雨雪交杂,路上满是泥泞,周清本想拒绝,但对上男人眼底的期待之色, 原本想要说的话语又咽回了肚子里,她点了点头, “等我换身衣裳。”

周清很快就收拾妥当,谢崇看着无比艳丽、无比娇美的爱妻, 主动上前拉住柔白小手,将人带上了马车。

谢崇到底是男子, 像绸缎庄这种女客居多的地方, 自然是不好乱逛的, 周清思索片刻,冲着驾马的车夫吩咐几句,便坐回了原处。

“清儿想去哪里?”有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散落在粉颊边上,谢崇伸手将发丝绾到耳后,残留在掌心上的酥麻感,让他喉结滑动,眼神也越发幽深沉暗。

周清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她捏了捏虎口,漫不经心道,“先去当铺看看。”

大周人酷爱调香,香料本身贵重至极,若是有人难以维持生计,便会将家中私藏已久的香料当出去。所谓“值十之物,只卖四五”,当铺低价收拢了不少好物件,周清对金银珠宝不感兴趣,却对珍贵的香料稀罕至极,这才动了心思。

没过几时,马车便停在了京城中最大的当铺门前。谢崇率先跳下马车,而后小心翼翼把夫人扶了下来。

当铺的伙计们一个两个都生了双利眼,只看着这对年轻夫妻的模样,便能猜出他们出身不凡,脸上的笑容顿时热切不少,殷勤的将人迎了进去。

前世周清没少来到当铺之中,当时香铺败落,哥哥离世,父母病榻缠绵,她将家里积攒多年的物件一样一样的拿到此处,任凭伙计翻来覆去的查验,最后报了个极低的价钱,她连辩驳的余地也没有,只能拿着银两换得几副汤药,只可惜还是没保住家人的性命。

思及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周清心情不免有些低落。谢崇一直注视着爱妻的侧脸,此刻发觉不对,便略微低头,薄唇似有若无的触碰着女人的耳垂,问,“怎么了?”

他其实很想问问清儿为什么不高兴,难道跟自己相处就这么乏味吗?这些话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浮现了无数次,却从不敢吐口,只能牢牢握住女人的手,不给她离开自己的机会。

感受到喷洒在颊边的热气,周清不由红了脸,深吸了几口气,激荡不停的心绪才平复下来,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易察觉的羞恼,“这是在外面,指挥使莫要闹了。”

谢崇抿唇,并未言语,拉着她走到柜台前。

周清开口发问,“此处可有香料?劳烦掌柜的拿出来给我们夫妻瞧一瞧。”

大概是“夫妻”二字取悦了谢崇,翻涌在他眼底的阴郁之色渐渐褪去,变为了灿如暖阳的柔和。

掌柜的只觉得后颈浮起阵阵凉意,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略微点头后便转身取出了几只木匣,里面放着的都是各种名贵的异香,像那些品相普通的,他都没往上摆,毕竟眼前这两位肯定是大主顾,不多赚些银子,岂不是亏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