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良宵(109)
他不知道最可爱的定义应该是什么,只是单纯凭借自己的主观,挑了个粉色猫爪的摇粒绒袜。
书悦垂眸看着他的动作,他无意是一个很居家的人,只不过来过她家一两次,就能细心的将她放置东西的习惯摸清楚。
被搓热的掌心,炙热的温度,几乎在碰到她脚心的第一秒,就有让人颤栗不止的力量。
书悦猛的缩回腿,从他手里拿过袜子,她红着耳朵客客气气说,“谢谢你,还是我自己来吧。”
江斯淮轻笑一声,撩起的眼皮,目光淡淡放在她身上。
他不说话,但神情已然说了许多——分明就是在揶揄她,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居然会因为穿袜子这一件小事而害羞的满脸通红。
书悦把袜子一拉到底,但她忘记了这种地板袜的设计,长度一拉拉到小腿,她愣了一下,又在他的轻笑声里把袜子拉下去。
就是这种更微小的事情才更令人心动。
那些在床上翻滚的激情,终究只是多巴酚分泌的爱与欲,于细微之处见真章,这些隐藏在生活中细小处的每一件小事,似乎积蕴着,会在某个时刻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窗外的雨忽然就变大,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还有呜咽的风声,几乎和夜晚海浪扑打礁石的声音等同。
书悦抱着膝盖看向窗外,想起来她和江斯淮真正邂逅的第一天,也是一个沉闷的阴雨天。
她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记着他要留下来的事情,从抽屉里抱出一大包零食招待他。
因为知道江斯淮不会吃,书悦自己抱着一包薯片啃起来。
刚哭完的嘴巴满是苦涩的味道,她咬下一口泡菜味的薯片,还是觉得索然无味。
江斯淮坐在她旁边,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坐姿十分规整。
过了会,他的声音伴随着泠泠雨声响起来。
“过两天陪我看看奶奶吧,她说她很想你。”
“还有你的猫,自从你走以后,它就再也没来过。”
“它还不是我的猫。”书悦睫毛垂下来,有点伤心地说,“我妈妈讨厌这些动物,不许我带回家。”
所以那里是她的秘密基地,野猫聚众的巷子口,她经常带着几分试吃装的猫粮去喂它们。
江斯淮想了想说:“我们可以把它收编,作为家里一员。”
书悦眼睛霎时间亮起来,她怎么没想到,从家里搬出来独立的自由还包括她可以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小动物。
她开心的站起来,弯着眼睛说了声“好耶”。
她站在起来高呼,往前的身体不小心绊倒他的腿,江斯淮身体微微向后倾倒,看着她倒下来,两只手压在他的西装裤上。
似乎被她欢快的语气所感染,他的眼角眉梢也不由地染上点笑意。
低着声音问她:“那现在你开心点了吗?”
书悦蓦然愣在原地,没想到他的思维还停留在这一部分,她像个成年人一样,若无其事的擦掉眼泪,和他进行下一个环节的对话。
她还以为像江斯淮这样比她更成熟的人,也会这样心照不宣地跳过她的坏情绪。
熟悉的酸涩感又漫上心头,书悦赶紧别过脸,口是心非说,“一般般吧。”
江斯淮凑近看她的脸,带着一种求知的表情问她,“那要怎样你才能彻底开心?”
她开不开心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看着他的眼睛,书悦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的唇角勾起来,心里弥漫上无可说的快乐来,带着逗他的意思故意说,“那你明天同意我请假半天吧。”
书悦可怜兮兮地说:“你一定舍不得我顶着又红又肿的核桃眼去上班吧。”
江斯淮冷酷无情地回答她:“不可以。”
“不过——”顶着她失望的目光,江斯淮徐徐开口,“明天下午有一场公益咨询,为了感谢大家的辛苦,我刚刚决定早上给大家放半天假。”
他这招欲扬先抑用的实在太好了。
把人的心情牢牢压下去,然后再把她钓上来。
书悦哼了一声,顺着这个姿势搂住他的脖颈,她低着头看他用OA发通知,放假的事情定下来,她嘴角的笑容终于掩不住。
“耶!江斯淮,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老板。”
书悦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她搂着他,眼睛亮晶晶地说,“也是最好的老公。”
*
从家里搬出来的好处之一就是当书悦和家里人吵架以后,不用担心第二天冷战以后在餐桌上面面相觑的彼此。
吵完架的伤心也只是在那个暴雨天短暂地停歇,然后在江斯淮温煦的怀抱里消散。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风暴已经停歇,港岛的天气预报也显示出暴雨转多云的迹象。
书悦揉了下眼睛,看着江斯淮掀开被子,面色如常地拧开门锁,回到他自己的家里洗漱。
半个小时后后,他们两个人一起出门,一起摁下上楼的电梯,又微笑着和遇见的同事们打招呼。
一切都如此如常。
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书悦拎着早餐来到自己的工位,她刚坐下,前面的许念桃就顶着一双黑眼圈,她幽怨的来了一句,“还有吃的吗?”
“流沙包,要吗?”
许念桃拿了一个狼吞虎咽塞下去,书悦愣了下,什么时候见过温温雅雅的许念桃这副样子。
禹柘倒了杯温水摆在他们两个人面前,笑着说,“你前两天请假了不知道,她换了一个新的带教律师,连加了三天的班,昨天白天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