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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良宵(27)

作者:在望w 阅读记录

原来分别还可以这样用。

不自觉被她的氛围所感染,江斯淮眉眼也舒展开来,他抱着她往房间里走,她的脚就这样踩在他的脚上,他们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样,气喘吁吁一齐跌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两个人又一起为刚刚的笨拙大笑。

这真是在奥地利最好的时光。

最后拖着行李箱要走的时候,书悦站在门口给古堡拍摄了最后一张照片。

江斯淮一直看着她动作,他并没有入镜的打算,只是撑着手臂靠在墙边,安静地摆出一幅等待的姿态。

湖边经常有成群结队的鸟群居,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鸟会因为迷路来到这儿,他们会因为好奇而啃食花园里的花骨朵。

在看到那些花的瞬间,江斯淮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迈开腿,朝那群毁花的鸟雀走过去。

也是这时候,书悦的快门键摁下来。

人生的篇章在此定格,她有了人生意义上第一张属于江斯淮的照片。

*

不知道出于怎样的私心,书悦并没有将这张照片删去。

她将相机收进随身的包包,乌云下压的奥地利,似乎又打算用一场阵雨欢送他们离开。

“真可惜,不能坐你的直升机。”

江斯淮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幅没多大问题的语气,“但还可以开车。”

“我会带你穿过风景最壮丽的盘山公路,跨过山与海岸的相连,看落日跌入地平线,一切都是暮色正好的样子。”

“不会比在飞机上看到的风景差。”

余光中瞥见她的目光还在渐渐远去的城堡,江斯淮随口道,“你等春天来,春天这里会开满你喜欢的向日葵。”

书悦的注意力被拉回:“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向日葵?”

“你的手机壳和你的包包图案。”江斯淮顿了一下,“还有在hallstatt,路边有现场作画的帆布包,你说你要画满向日葵。”

“不愧是律师,观察这么仔细。”书悦啧了一声,“江大律师,你在生活中一定很讨女孩子喜欢吧。”

“我不讨女孩子喜欢,她们也不同我开展任何一段关系。”

“为什么?”书悦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他看上去条件不算差,如果说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也已经亲身试验过。

答案是并没有。

在书悦日趋疑惑的目光里,江斯淮终于开口。

“是我的原因。我只是觉得相爱总会分别,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他是绝对的理性主义,在选择攻读法律这门学科的时候,江斯淮就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用理智和思考去生活,而不是由爱与恨。

像是为了故意挑战他的秩序和思想,书悦迎着海风悠然开口,“可是相爱也有永恒啊。”

“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和你遇见?此时此刻,只此良宵,就是永恒。”

她说话的语气太轻飘飘,连姿态都格外洒脱。

江斯淮不禁失笑,他用那种无限包容的目光看着她。

她很炽热,这一切都建立在她刚刚22岁的黄金年龄。

她还什么都没有见过,没有跨过学校大门见到社会的丑恶,没有踏入行业感受到世俗的冷酷。

正因为没有,所以现在格外纯粹。

人总是在离开的时候感伤,离别也是一个很好袒露心怀的时刻。

哪怕他们此刻还没有到真正分别到时候——他们只是从奥地利回到布达佩斯而已。

然而,江斯淮仍旧轻轻说:“我有个哥哥,他为了爱,抛弃了家人,最后丢掉了性命。”

所以这就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吗?

书悦在心里默默想,每一个羁旅在异乡的人,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这些往事就像上帝随手扬下的面纱,让每个人都显得雾蒙蒙。

她不会将这句话问出口,是出于对他的尊重,也是对这段旅途他们关系的界定。

迎着风,所有的头发都被向后吹起,在明媚亮起的天光里,书悦的声音清脆地含在风里。

她笑得明亮而又张扬,用非常笃定的语气对江斯淮说,“但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定不后悔。”

这是江斯淮从未听过的答案。

他眸子里的视线短暂定格在她的脸上,很快,这一瞥成了永恒,即便他回头不再看她,也难忘这样一幅场景。

“挺有趣的。”他轻笑出声。

书悦张着手臂问他:“什么有趣?”

她随口说:“等夏天来,我们可以开敞篷车吗?迎着海风在公路上奔驰,一定很有意思。”

上一句话的答案还没说出口,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

江斯淮将“人有趣”这三个字收回去,调转方向盘,他居然也鬼使神差说了声“好”。

他们会有下一次吗?

至少理智和自制告诉他,他们不该有下一次。

但理智管用吗?

一点也没用,从他们第一天上床开始,那根名为克制的弦早已崩断,她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撩拨只会让他的灵魂奏响轰鸣。

江斯淮微不可见地叹息一声,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这是个有点摆烂的姿态,在他人生里还真是头一回。

书悦迎着海风,突发奇想问他,“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就这几天的感觉。”

转弯的间隙,江斯淮抽空瞥了一眼书悦,她正对着后视镜欣赏自己的美貌,时不时笑吟吟转过来偷看他一眼,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

他们相识短短数月不足,按照原则,这样短的时间江斯淮不会轻易对一个人下任何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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