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良宵(62)
“不应该吗?”江斯淮笑起来,“你只是和我结婚,又不是给我签了卖身契。”
书悦说:“我的卖身契签给了你的律所,和签给你有什么区别吗?”
白天为了工作打工,晚上为了婚姻打工,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她还要勤恳的打工人。
江斯淮被她这句话蓦然逗笑。
他俯下身,屈起的指节轻轻叩了一下她的额头,“走吧,去上班。”
书悦请了一个上午的假,可能因为结束了一件人生大事,回去的时候她红光满面。
虽然获得了短暂的自由,但至少也是自由,她再也不用担心林碧蔓干涉她的工作。
周莉莉端着一杯生姜红糖水递过来,心疼地看着她说,“你也太敬业了,脸烧这么红还过来上班。”
“江律师今天好像也生病了,刚刚也赶过来上班了吧?论敬业程度你们两个还真是不相上下。”
“你们在地下停车场没遇见吧?”
岂止是遇见,她搭的他的车一起赶回来的。
书悦把一杯生姜红糖水放在江斯淮桌上。
她是假敬业,江斯淮是真敬业,坐下来没一分钟就进入工作状态,厚厚一沓文书摞得奇高一副已经专注入神的样子。
书悦想着还是不要打扰别人工作了,她脚尖一转,正打算走,江斯淮忽然从她身边站起来,他拿起手边的大衣穿上,像一阵风一样掠过。
顺便把她这个小虾米也卷走。
“你准备一下等会和我一起出庭。”
“真的假的?你要带我旁听?”书悦惊讶了一下,随机不敢置信地反问他。
江斯淮脚步顿下来,面庞微微侧过来,他挑了下眉,“不然呢?”
“你是我唯一的助理,除了你,我还要带谁?”
书悦立刻带着证据资料跟在江斯淮后面,这是她第一次有出庭的机会,虽然是作为律师助理的身份,但没有一个实习律师不向往司法的殿堂。
她从没想到这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正当她带着无比雀跃的心情跟在江斯淮身后时他突然回头说:“好好听,结束记得交一篇总结报告给我。”
书悦立刻就蔫下去,她小时候上学最讨厌写的就是某些活动结束以后的活动总结。
明明是一件开心快乐的事情,但非要用一篇研究分析把它冠上学习的帽子。
在书悦暗自腹诽中,江斯淮又转头看了她一眼。
他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略抬起的手掌护在她发顶,动作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不近人情。
“写的不好我会一直打回去重写。”
书悦有气无力地喊了声:“知道了,江老师。”
她尾音拖的长长的,揶揄的意思很明显。江斯淮当然也能听出来,他唇角微微勾了勾,想到她喊他的许多个称呼,早就不在意多这一个了。
这是个比较简单的经济纠纷庭,法律关系明确,事实也简单。
江斯淮作为被告方的委托代理人,原本一切都按照程序走着,结果在中途原告忽然出示一份从未见过的证据欠条,上面写明被告欠原告的欠款金额并上被告的签字画押。
这无疑是最具有直接性的证据。
书悦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庭前交流的时候他们的当事人并没有提到有这份证据啊。
被证据突袭的紧张感一下窜上来,江斯淮却不疾不徐应付道,“我方不认可这份证据的真实性。”
他像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对什么情况都游刃有余,于是那一天,书悦在自己的心得体会中写下来沉静这两个字。
开完庭差不多也要到下班时间,江斯淮低头看了下表,询问她的意见。
“我们直接回家?”
“不了,你还是先把我送到律所吧。”书悦叹了一口气,摆出语重心长的样子说,“我们还是要多避嫌才好,毕竟办公室恋情一点也不光彩。”
其实是因为她晚上约了和明栗去酒吧蹦迪。
这种事情怎么好让她名义上的丈夫知道呢?
江斯淮依言将她送到了律所楼下,书悦拎着包在一干同事面前晃了一圈,然后下班铃响,她拎起车钥匙毫不犹豫往停车场走。
本来这场约是定在周五,但是因为和江斯淮领证的事情耽误了,明栗一拍脑袋干脆说,“要不然就定在今晚吧,就当你的单身告别夜。”
“说的好像我真踏入婚姻坟墓一样。”书悦摊开手,语气洒脱,“我还是快乐单身女人。”
到了酒吧还是一干熟悉面孔,书悦却觉得恍若隔世,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踏入这个熟悉的地方。
有知情的朋友打趣她:“我们书大小姐今天是想了什么方法从家里溜出来?”
“翻墙头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
书悦昂起头:“以后我有了酒吧自由权。”
她非常爽快地端起酒杯:“作为对我以前放鸽子行为的赔罪,我决定先自罚三杯。”
三杯酒下肚,书悦脑子里其实有点晕乎乎。
不对啊,她喝的不是低浓度的鸡尾酒吗?她低下头看手边的酒瓶,不知道今天是谁点的酒,浓度高的她有点不习惯。
她不会喝醉吧?
书悦转头把这个念头抛出去,难得一次出来玩,喝醉了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有明栗送她回家,再不济打电话给梁聿风。
他是她哥哥,还能对她见死不救?
林碧蔓女士出国旅游的第一天,书悦用一场酒庆贺自己迎来新生。
玩乐间,有人忽然提了一嘴同学聚会的事情,问她去不去。
稀里糊涂的,书悦也应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