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良宵(84)
还是明栗弹了一条消息问:「那江斯淮有什么反应没?」
江斯淮要有什么反应?
书悦把脸凑了过去,对着他好一通打量,她的目光明晃晃,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还是江斯淮伸出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直勾勾的目光移开。
他问道:“怎么,和你的朋友叙旧完了?”
江斯淮加重了“朋友”两个字,书悦也自然而然以为他说的是明栗。
她“嗯”了声,响起来林碧蔓旁敲侧击试探她的态度,她也试探着问江斯淮,“你不好奇我和赵志远说了什么?”
江斯淮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说,“我为什么要好奇?”
用一个问句回答问句显然是个很奇怪的答案,书悦开始有点摸清楚江斯淮的思维方式了。
他思考的第一要义总是应不应该,而不是我要不要。
比起贴近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渴求,他最先考虑的是原则和程序。
书悦和他完全相反,她只在乎自己想不想要,从来不考虑应不应该。
她不想要和赵志远再继续走下去,哪怕这是一段占据她四年青春的感情,她都不要。
“高中的时候……”
书悦刚开了个头就见身旁的人目光冷不丁望过来,她唇角忍不住勾起,回过头,神情娇俏地看着他问,“江斯淮,你不是说不好奇的吗?”
“高三那年我过敏,上课时候没办法专注,那个时候又焦虑又难受,大晚上他就跑到我家楼下,我从窗台上扔下作业本,他就借着房间里的灯光蹲在墙角给我批改作业。”
书悦带着几分怅然说:“那时候觉得见面时间少,后来工作了天天见,结果反而每天吵架,感情也淡了下去。如果说我现在有点儿不开心的话,完全是怀念那时候的时光。”
江斯淮没有早恋的经历,不懂这种在窗台下批改作业的浪漫氛围。
他只知道如果心爱的女孩子生病,他是不会大晚上让她熬夜写作业的。
他轻声问:“你对什么过敏?”
“花粉过敏。”书悦愣了一下回答他,没想到他的重点又歪到这方面。
她清咳了一声,把话题又拉了回来,“我和他说我结婚了,我们没可能,你放心好了。“
江斯淮面带疑惑的问她:“为什么要让我放心?”
书悦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伸手捏住他的脸,似乎存心报复他的不解风情。
“江斯淮,你为什么总要问奇怪的问题。”
“答案难道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书悦一条一条给他说理由。
“因为我和你结婚了。”
“我喜欢你。”
“我爱你。”
她扬了扬脑袋问:“这些理由够不够?”
江斯淮慢慢咀嚼她说的话,他重复了一遍,“你说你喜欢我?”
书悦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不迟疑地点头。
她是喜欢江斯淮,从布达佩斯擦肩而过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她喜欢的理想型,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书悦觉得江斯淮是上帝馈赠给她的礼物,他完美的简直像为她量身定做。
再说了,他们能结婚,不也是有对彼此喜爱的基础?
书悦向来不吝于向别人表达爱,她爱这个世界上的花花草草,爱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讨厌的对立面就是喜欢,她就这样浅显而直白的勾勒爱。
江斯淮看着她很久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默不作声从内侧口袋里拿出钱包,抽了两张颜色不一的卡递过来。
这下轮到书悦不解地问他:“这什么啊?”
“工资卡。”
江斯淮微笑着看着她:“既然结婚了,财产大权不应该交给我的妻子吗?”
探及到林碧蔓打量到目光,书悦心下了然,她接过江斯淮的卡,老老实实放在自己钱包最内侧的位置。
飞机即将起飞的消息播报,江斯淮在这时候挽着她站起来。
他低下头顺手拢了拢她的围巾,被风吹起的衣摆撩起一阵熟悉的雪松气息,此时此刻,他用万般缱绻的语气对她道:“欢迎回到布达佩斯的怀抱。”
飞机在布达佩斯降落,仍旧是一个料峭的寒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当地的下午时间。
林碧蔓和书衡君打算直接去附近的渔人堡看日落,余下的行李就请书悦和江斯淮一起带回去。
书悦最后还是订了自己在布达佩斯住的那间房,两间卧室刚刚好。
开门入住时,房东贴了一张明黄色的便签纸在冰箱上。
上面写了:「欢迎带着爱情重回布达佩斯,下面是我附赠你们的新婚礼物。」
书悦视线往旁边扫过去,厨房的水池边摆着一束新鲜欲滴的红玫瑰,火一样张扬的颜色,在这个雾色浓重的冬日格外扎眼。
她去找来花瓶将这些话剪枝插瓶,做这些的时候,江斯淮也把他们的行李临近卧室。
他向来行动派,不用招呼已经自己拿来清洁工具把客厅卧室里里外外打扫一遍,顺手还在浴室门口放了张防滑地垫。
书悦看着他忙里忙外,身上的居家感很重。
她颇为欣赏地看着他,还不忘给点精神上的夸奖。
“我终于理解我妈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你真的很适合当别人家的好儿子。”
听到她这话,江斯淮蓦然抬起头来。
他拎着扫地机器人走过来,下巴抬了抬,示意她从头上的储藏柜里拿两节电池。
“我对当儿子没什么兴趣。”江斯淮把电视一节一节摁下去,冷白的指骨压出青色的筋脉,他声音淡淡地说,“倒是可以研究一下怎么当个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