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吁宋躺在床上，手怒拍床：“我才不信你们，来之前说对我花红柳绿，来了以后就红红白白，你们秦国人没信用！”

典客满头雾水：“？”

他回头问身后蒙眼萧吏：“我未曾听说他入咸阳时被苛待？”

萧吏想到初三街上的吱哇乱叫声，隔着细麻布，向译吁宋投去同情一瞥。

典客吩咐萧吏道：“罢，这几日以贵客礼仪相待，就算他不愿意劝归其余众部，也算是降将，不必太苛责。”

贵客礼仪……

萧吏想到了那里头超量的红果配置，更加同情译吁宋了。

“典客中丞安。”来到囚室外，侍者们纷纷向萧吏行礼。

萧吏传达典客的意思后，说：“定要厚待此人，吃喝之上，定要用心，玩赏之器，不可短缺。等其看到大秦诚意，许愿意劝降，可免一场大战。”

其实不是，他一早就看出来，这人软硬不吃，根本不会被奢靡生活腐蚀，但显然秦人的奢靡属于另一种层面……

萧吏正了正眼前的麻布，戴上耳塞，走出囚室。

译吁宋当天晚上，就吃到了一锅西红柿鸡蛋面。

侍者把人头灯摆好，昏黄的灯光下，西红柿红红的，鸡蛋黄黄的，里面的眼睛都被精心摆在了碗最上面，摆成了一朵花。

译吁宋：“……这是什么？”

侍者热情介绍：“这是天上仙人都在吃的美味！贵客快些吃，这眼都是特意最后放的，再过一会，热气上来，眼睛闷熟，可就不脆了。”

眼睛似乎听到了侍者的话，缓缓眨了一下，彻底不动。

侍者声音可惜极了：“不脆了。”

译吁宋筷子掉在了地上。

第二天，他吃到了一顿黑面馒头。

侍者：“也许贵客不喜红果，尚食特意做了红糖馒头。”

译吁宋：“……咸阳这么喜欢人头？”

连馒头都要做成人头形状，简直离谱。

侍者憨厚一笑：“因为天师说，‘馒头’此名，可能来自于‘蛮头’，做成头形，更显用心。”

译吁宋：“……是用心了。”和我的头一模一样。

馒头的底部，流出来一丝黑红的液体。

侍者：“是红糖。”

译吁宋：“……好。”虽然看起来像我被砍头了。

他默默啃了一口自己的脸。

第三天，他吃到了一锅炖土豆。

现切现炖的。

侍者：“您捏一捏，这土豆都是最新鲜的，最好吃的，您听，多活泼啊！”

侍者左手呀土豆，右手呱土豆，卖力地来回捏。两只土豆左右交替发声，侍者配合着声音，唱了一段秦风。

唱完，侍者期待地看着译吁宋。

译吁宋面容痛苦：“想耳濡目染杀了我吗？你快成功了。”

侍者脸一下变得失望，掏出筷子，戳进土豆里。

土豆：“呀——”

叫完，不再发声了。

译吁宋总觉得土豆会流血，他盯着土豆浑身一抖，小心地喝彩。

侍者把土豆处理好，扔进锅里，说：“这首领果然不好享受，还得更用心才行。”

其余侍者苦思冥想。

有个侍者提议：“不如请示典客中丞，带其吃牛蛙炖红果土豆？”

其余侍者纷纷叫好：“贵客也许喜欢特别的，可带其观看牛蛙后，当场炖煮，更显诚意。”

萧吏听到这个提议后，一脸微妙地同意了。

第五日，他们带着一群兵士，把译吁宋带到尚蛙处。

一只似牛似蛙的生物从他面前走过，译吁宋目眦欲裂。

牛蛙：“呱哞——”

它长叫一声，身上的皮肤渐渐松动，脱落下一大块薄如蝉翼的皮下来。

侍者赶紧走过去，捡起皮，向译吁宋开心地展示：“贵客，这是我们大秦最好的食物——贵客？！啊！贵客又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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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天降龙凤

◎纹样◎

林经理毕竟也经历过几场游戏, 他听到老成玩家的制止，立刻反应过来，胳膊一扫, 将童装模特旁边的模特扫开, 没让火势蔓延。

在火苗碰到童装模特的瞬间, 它就如同一张粘满酒精的纸, 轰然燃烧起来，几乎是下一刻，就坍塌收缩, 烧成了一小坨黑亮的液体。

整个站台的模特都停止涌入。

原先拉扯林经理的模特笑容愈发扭曲，嘴角几乎扬到了太阳穴。

它一边后退，一边说：“欢迎下次光——临↗”

话音落地, 整个站台的模特都凭空消失，只剩下地上的一小坨液体, 和一件条纹童装, 在黑色液体中，完好无损。

所有玩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林经理身上。

按模特所说“欢迎下次光临”, 恐怕是暗示, 交易已经达成, 只是不知道, 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林经理也警惕地盯着地上的童装，十分凝重。

童装一动不动, 林经理原本饱满的面容, 突然凹陷下去, 脸色蜡黄, 原本干净的下巴上, 长出了一寸左右的胡须。

他捂着胃, 慢慢蜷缩在地上，用干裂的嘴唇，低声说：“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