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你情深(45)
光是听着就让人难受死了,轮到男人抓耳挠腮:“你这……咋的,你倒是说嘛!”
大概过了两分钟,角落里的人才动了动,她站了起来,身上的东西一应全部落下,而当事人空洞茫然地往前走。
“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怆哑的声音给他道歉。
男人连咳了声,手放在裤边搓了两下,说话声音都不敢大声,小声尬然道:“没、没事。”
洛璃点点头,走出了院门。
寒风刺骨,太阳斜挂在西边群山处,半分温度都让洛璃感受不到。她看着这个变化巨大的县城,只感无穷无尽的孤独与恐慌。
双手环抱住胳膊,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只是这次没有到出租屋这边,而是朝着已是建造成的花园走去。
走到一处停了下来,洛璃蹲在地上,看着旁出栽种的大片花草。
她无助摇头,不是这样的,楼道呢?
明明这里是个楼道的,是个楼道的。
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
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似是表达着来电人的焦急,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半晌,洛璃凭借本能接通。
对方沉默了下,两边都没谁开口说话,或许是都不敢开口。
“许开年。”洛璃闭着眼,小小声的唤。
只这一声,就露了馅。
许开年捂住手机麦克风,深深吐出口气,说出来的语调却像是在哭,声音涩哑:“你……想起来了?”
眼泪顺着面颊无声流淌,直至此时泣不成声,听到熟悉的人,听到许开年同样的慌乱,在这一刻的洛璃彻底崩溃。
蹲在地面,环抱住膝。
她嚎啕大哭,委屈地像找不着家的孩子,徒留一身无措。
“许开年,我害怕、害怕呀……”
许开年心都揪了起来,手指发着抖,却温和充满力量的给予安慰,“不怕,小梨子不怕。”
“找个暖和的地方,乖乖等着我,好不好?”
他哑了声,急道:“不乱跑,我马上就来了。”
这一次的许开年终于及时,当看到小姑娘乖巧地坐在花园长椅上,手里还握着个冒着热气的红薯,旁边阿婆热情地让她不要客气哟。
小姑娘眼角通红,吸了吸鼻子,哝哝道:“谢、谢奶奶。”
他早该相信她的,他的小姑娘比他认为的还要坚强、还要勇敢些。
苦尽甘来。
许开年看着不远处的洛璃动作小心翼翼地,吹着滚烫的红薯,耳边是一老一少你来我往的交谈,他忽然想到这样一个词。
也只为这样一个姑娘。
许开年平稳住略显颤抖的双腿,控制住音调,没有再走近,而是轻声唤:“洛璃。”姑娘抬起头,眼角红着眼睛却是亮亮的,他温和笑了声,招手:“过来?”
小姑娘搁下手中的东西,提着步子朝他跑来。
许开年忙张开双臂,把人稳稳揽到怀里,似是嵌入骨子地狠狠相拥。
洛璃紧紧抓住他腰身衣角,头深深埋进令人踏实的胸膛,呼吸着熟悉的气息和体温。
一个飘荡的心终得安稳。
抓住的人再也不会放手了。
Chapter24- P
洛璃是小学五年级全家搬到县上的,一直住在这个出租屋里住了好几年。前些年挺好的,洛兴城在外边跟旁人一块做小本生意,赚得还可以。
李文燕就照顾家庭,在家带孩子。
普通人家的小日子也是有过一两年,直到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大概就在洛璃初二的时候,那天放学回家,听到屋里吵架的声音。
洛兴城被人骗了,赚得一点积蓄全都被骗光了,还是李文燕取生活费,才知道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
平时小吵小闹也有过,这样激烈伤人动手的,洛璃是头次碰见,她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开门进屋。
“钱呢?家里十来万存款都哪去了?!”李文燕疯了一样大哭,拿包狠狠地往男人身上砸:“你还我的钱,还我的钱!”
“钱钱钱!就知道钱!”洛兴城酒瓶子一摔,站不稳地摔坐在地,“没了,什么都没了!人跑了、跑了……”
这天晚上,洛璃自然没能吃上晚饭,洛兴城醉着酒不知道跑哪去了,嘴里一直嚷嚷着什么,着了魔似的让人害怕。
李文燕翻箱倒柜,掏出个存折本也跑了出去。
从那天以后,噩梦逐渐开始了,洛家三口人再也没有像以前平静地聚齐过。
消沉好一阵的洛兴城最后遭生活所迫,找了个出路当长途货车司机,两三月半年的不着家是常态,更是染上酒瘾,喝醉了跑到别人家里闹事,事后又赔钱,压根剩不下什么钱。
那天跑出去过了好几天才回来的李文燕,当时的神色,洛璃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满目沧颓,嘴唇惨白窝在沙发上,手使劲捂住肚子,紧皱眉头。
洛璃吓坏了,在旁边一直唤她,想送她去医院。
不知是那个字眼戳着了,她一手拂开:“去医院?哪有钱去医院!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
她颤抖唇喃喃。
洛璃哭着拽她起来,“有的,我有钱,我存有钱的,妈,我们去医院看看,去医院。”
“没用的。”李文燕忽然说出这么一句,看着害怕地哭岔气的洛璃,突地认命了。伸出手摸了摸,脸上怜爱与不舍。
她抱着洛璃,拍了拍洛璃后背,像小时候哄睡觉那样,只是怆然说:“没事,妈没事。妈还想看小梨子长大啊……”
一句没事之后,李文燕忽地开始倒腾收拾打扮自己,艳丽裙子、劣质发胶摆满了屋子,每天早出晚归,赛着不着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