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基建两百年[第四天灾](197)
她将秦剑插在雪地上,用力将绳索绑紧,再抽出秦剑,叼在嘴里,拉住绳索倒踩斜坡往下走。
玩家动作利索,膝盖屈弹,没几下就落了一半,根本没有留给秦兵劝说的余地。
天地风雪呼啸吼叫,扑簌回旋。
落到底下以后,小五将糊在眼睛上的碎雪抹走,伸手取下秦剑,松了松有血腥味的嘴角。
触感拉低,可味觉还在,她不由伸出舌头抵了一下,将铁锈味吞入肚子,半跪下探栗夫动静。
摘下手衣,露出一双冻得红肿皲裂的手指,贴到对方脖子上。
幸好,人还活着。
她弯下腰,把绳子割下一段,放一旁备用,扯着剩下的将粮食绑好,让上面拉走。
弯腰将栗夫弄到自己身上背起来,小五用备用绳子绑牢固,以免对方掉下去。
这时,上面的秦兵已将绳索绑着重物滚下来。
玩家重新接过绳索,绕过两腿绑在腰间,呈三角固定好,才一手拉着绳索,一手握着秦剑接力,慢慢往上爬。
上面的人也用力。
“用点劲儿!”前排的秦兵拉着绳索,人都弯成了四十五度锐角。
在他身后的秦兵,也迈开弓步,扎稳根本。
从树上接下绳子那位秦兵,落在最后,背对着其他人,把绳子捆在自己身上,使尽儿扒拉住地上的木桩,往前爬。
不料。
玩家踩中雪中一块圆石,滑脚往下坠去。
“咻——”
披在坡上的厚雪被秦剑和一双长腿划破,碎成浓雾将人包裹住。
失重的小五怕自己砸下去,要把后背上的人压成大饼,只好腰腹用力,伸手拽住绳索,将重心往前靠。
许是用力过度,她自己猛地撞到土坡上,胳膊还往前撞进剑锋里,把厚重的衣裳都割破一道口子。
她咬牙顶住,脚下也用力。
“使者!”秦兵也用力拉着绳索,将绳子都磨进肉里,抬脚踩住旁边的树,憋红脸往后折腰,整个人几乎要和地面平行。
最后的秦兵被一拽,手上失力,指甲刮过木桩,木刺直接透过手衣,穿进肉里。
可他也顾不得,手胡乱往旁边抓,只求定住往后坠的动作。
其他人见状,赶紧扑过去将他拉着。
两边同时用力,终于将下坠的趋势止住。
小十跑来,扶着树干探头看了一眼,回头对其他人道:“我喊一二一,一的时候定住不动,二的时候用力拉动绳子。清楚没有?”
“清楚了!”
“好!准备,一二一!一二一!”
“啊——”
秦兵抱成一团,像大水决堤之下的蚂蚁一般,缩成天地之间微不足道的一点黑。
就是这样一点黑,你推着我,我拉着你,踩着没过膝盖的厚雪,一步步往前挪动,将底下的同伴拉起来。
陡坡之下的小五,也手脚并用,背着栗夫挣扎往上,最终被小十探出来的一只手抓住手腕。
玩家用剑插在地面上,膝盖一软,跪倒雪地之中。
她抬眸扫向摔成一团的秦兵,震了震有些腥气的咽喉,问他们:“还能不能站起来?”
秦兵松开手,爬着站直:“能!”
“好,若是没有受伤,就扛起黔首们的粮食,继续往前走。”她撑着剑站起来,瞄了一眼身体数据。
还能撑。
小十低声问她:“没事吧?”
将咽喉的血气吞下去,舔了舔唇角凝结了血的冰,她露出一丝笑意,摇头:“我没事,要换你走后面盯人了,我带着伤员走前面。”
“放心,保证不会出事。”小十拍拍她的肩膀,自己往后面走去,顺便整队。
不管是冲着积分,还是这一瞬间为NPC爆出青筋磨破手掌,在地上狼狈爬行也要将玩家拉起来的画面,她都不会允许自己出错。
两个玩家对了个含着笑意的眼神,各自向着黑龙头尾走去。
“兄弟们!”小五嘶声喊,“归位!”
还有一里路,他们就可以好好坐下来歇一歇了。
此时。
苍里的里典坐在亭长家中烤火:“你说,这大雪突如其来,使者会不会歇两日再赶路?”
他们这地方偏僻,曲折蜿蜒,且陡峭难行,着实不是个容易抵达的地方。
别说是这等雪虐风饕的寒凶日子,即便是寻常晴好日子,上来一趟也不容易。
“倒是不知,也没接到他们不来的消息。”
亭长是位老翁,头发花白,但手脚还算利落,早些年也是千夫长。退下战场后难得留了个全乎模样,不在山下的里巷住,非要将屋子择在苍里,就是怕乡里有什么事情,将这里遗忘下。
里典搓了搓手:“就算不来,也无可厚非,只是我们苍里十户有六户都是残兵——”他摇头叹息,“不好过吶。”
“要不,先将我的粮晌拿去……”
此言一出,里典立马打断:“不行,怎么可以又让你补贴,你这粮口,还有老媪老翁,残子幼孙要养,可不只有你一个。”
对方也不容易,长子一双腿都没了,孙儿又只得三岁出头,路都走不利索,老来还得在家当劳力。
“可这风雪也不定什么时候停歇,里巷所有人家的粮食凑一起,也熬不过三日吶!”
他们居山,没办法开荒垦地,就算有也只是半山腰平坦处一小块,灌溉麻烦不说,地方也小。
可要他们抛弃现在这个地方,下山另外建屋开地,他们又不愿意舍掉先祖心血。
寻常时候,他们都是靠猎物与人换粮食,并不全靠田地,田地这些年的增收与他们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