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基建两百年[第四天灾](226)
要是他站在废新律的角度写,等这篇功课传到阿一老师跟前,他肯定要挨鞭子。
“不知道不要紧。”慕朝云吐出果核,又拿了一个,“你先写,学习本身就是不断修正自己无知的过程,不先将自己知道的写下来,又怎么知道自己知道些什么。”
人的脑子构造何其复杂,不经常梳理一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会这等平日用不上的知识。
闻言,驷崽继续用笔杆挠头,翻着自己上课做出来的笔记,尽量想象大同之世,无战乱,日日歌舞升平是个什么模样。
这般艰难挣扎了一百多字,还剩下一百字左右,他是咬断了笔杆在想。
瞧他眉头都要打架的小表情,慕朝云乐得不行。
此时。
邓陵游来报:“外面有个说自己叫范的壮汉求见,说女郎认识他,不知他能不能登门拜访。”
慕朝云:“???”
怎么,这是要提前把三顾茅庐的典故给抢了是吧。
痛苦挣扎的驷崽,现在听什么都很精神,除了他的功课。
“这是何人?”小崽崽好奇看向两个成人。
拿过接核的陶器,慕朝云吐完果核才道:“赵国公子范。”
驷崽好奇:“他来作甚?”
他们秦国和赵国,难道不是水火不容,比与魏国的关系还要差么?
怎么对方整得他们很熟一样,还特意上门拜访。
慕朝云悠然放下碟子,逗小崽崽:“他啊,他想把我从秦国挖走,让我给他效力,还许诺要给我当相国。”
某人的语气,明显不怀好意。
六六:“……”
又开始了。
驷崽:“!!”
大胆狂徒,居然抢人抢到他跟前。
真是岂有此理!
小崽子气势汹汹站起来,捏紧手中毛笔:“放肆,我堂堂秦国太子还在这里,他就要和我秦国抢农监。”
慕朝云又拿了一颗果子,“咔擦”咬着,慢慢嚼:“你忘了,出门前我们约定过什么。”
带小崽子出门前,他们约法三章。
对外,嬴驷绝对不可以泄露自己真实的身份,只能对别人说,他是慕朝云的弟弟,而不能是秦国太子。
出函谷关之前,根本没有人会好奇小崽子的身份,全部秦国黔首都只对慕朝云携带的商品感兴趣,想要用粮食换取。
是以,驷崽差点儿就要把这个约定给抛到九霄云外去。
想起来他们之间的约定,驷崽蔫巴起来,声音拖长,有气无力:“知道——”
“那我也是女兄的阿弟!”
自家女兄的事情,阿弟管管怎么了,不是很寻常么。
慕朝云不太喜欢“女兄”的称呼:“也别称我女兄,直接叫‘姐姐’,也是一样意思。”
驷崽看她淡下来的笑意,从善如流换了:“姐姐的事情,做阿弟的怎么可以不管。”
这个人,他一定要去见见。
老师绝对不能被对方挖走当什么相国。
开玩笑,他们秦国没有相国么,没有也可以设一个,还稀罕他们赵国的相国不成。
想着,小崽崽已经将袖子放下来,一副要更衣见客的模样。
“你别动。”慕朝云敲了敲桌子上的功课本子,“你给我把功课写完,不写完不许动。六六帮我换一身干净衣裳,见见这位公子范,瞧瞧他到底要干什么。”
莫不是,真觉得她会出手帮忙?
起身时候,她伸出手,把气愤站起来的小崽子重新压下去。
“坐好。”
驷崽鼓起脸,嘴巴瘪起来。
哼,那什么饭给他等着,他必定疾笔写完,前去找他算账,维护他们秦国农监。
懊恼驷崽,狠狠咬了一下笔头,发誓要在对方见着慕朝云之前,先将自己的功课做完。
好不容易绞尽脑汁写完,慕朝云早已经和公子范面对面坐在堂中,用一套描了山水画的骨瓷杯子喝着白开水。
没办法,此时还没有制茶,这种不顶肚子的东西,暂时也不在秦国的耕种计划中,只好喝点温热的白开水。
“女郎当真不考虑?”公子范将礼贤下士的姿态摆得很足,“若是女郎对范的才干有所疑虑,尽可考教。”
嬴驷走到门外,听到的便是这句话。
他牙痒痒,开始“咯吱咯吱”磨,好止一下痒。
“姐姐!”小崽子故意提高声音喊,“听闻贵客到来,驷求见。”
说话的尾音被打断,公子范蹙起眉头,有些不悦。
在他看来,嬴驷此举,失礼了。
慕朝云不讲究什么酸腐规矩,倒是对此无所谓,对六六低声说:“带他进来。”
公子范不解其意:“女郎,我们商议大事,令弟——”
恐怕不适合在这里呆着。
他没有把意思全部说出来,但又透出这样的意思来。
“无妨。”慕朝云垂眸,并不看他,只看杯中描摹的笔画,“他今年不小了,也该听听他这个年龄应该听的话,而不是整日逗猫犬。”
对方这样说,此时又是在对方地头上,公子范似乎并没有什么立场否决这句话。
他只能一笑揭过,当自己刚才没有否决此事。
被六六接引进来的嬴驷,先是做足礼数,随后将袖子往后挥了挥,阵仗拿捏得很充足。
小家伙身上的气势,并不似寻常人家。
公子范并不是不清楚慕朝云冠了赢家的名头,可那又如何,他也是嬴姓,只不过赵氏一族罢了。
可眼前有着不凡气度的小孩,让他想起秦国太子。
驷?
“这位是——”他将目光落在嬴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