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基建两百年[第四天灾](352)
“王。”樗里疾腰背挺直,神色肃穆,透着不动摇的心志,“但为秦国故。”
不管是猜忌怀疑也好,信任坦诚也罢,都只是为了秦国。
但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与危险,他樗里疾都没有办法看着它发展。
他何尝不知道神女所为大公无私,可那些背后虎视眈眈,等着利用的眼睛呢?
这份危险,秦国冒不起。
嬴驷思索片刻:“那你觉得,寡人这些孩子里,谁最适合当下一任秦王。”
樗里疾不假思索:“太子。”ìò
“为何?”
“太子为长,立长则不乱。”
要是立幼,其他公子都会觉得自己有机会,势必要引起一场动乱。
唯有立太子嬴荡,才可以让其他公子歇下自己的心思。
“荡儿性子风风火火,与公伯一般。”嬴驷叹气,“若是让他来当王,恐怕不长久。”
不是秦国不长久,而是这孩子锋芒太过,在位不会长久。
若是如此,倒不如再找一位。
樗里疾摇头:“无妨,只要有贤臣协助,不会坏事误国。”
总比秦国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先内斗消耗一场,鹬蚌相争,令渔翁得利要好。
“你让我再想想。”嬴驷摆摆手,让他先出去。
樗里疾起身,看了他半晌,还是忍不住低声叮嘱:“万事还有我们在,王若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先休息好。”
嬴驷抬眸,笑了笑:“我没事,你们也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
樗里疾还杵在原地,一脸担忧与不信。
“去忙你的。”嬴驷眼皮子耷拉下来看他,“你也想学嬴华,逮着空就磨蹭偷懒不成?”
樗里疾:“……”
人嬴华嘴上是没把门,但办事还是认真牢靠的。
为了不让他探究,都这样诋毁嬴华了。
他无奈叹气,离开章台宫。
嬴驷撑着额角,目送他离开,看着桌上的文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脑袋疼。
慎重思考半月有余,连三三都回到咸阳了,嬴驷才决定要将嬴荡立为太子。
私下召见他问话的嬴驷,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想当王。
“你不想当王?”
他实在没忍住自己的惊讶,上下打量自己的这个孩子。
嬴荡挺起胸膛:“对,我不想当王。”
嬴驷更头疼:“你为什么不想当?”
这件事情,王后可知,他背后那些臣子可知?
“荡觉得自己适合当大将,却不适合当一国之王。王除了骁勇以外,自当要慎重行事。荡并不是慎重的人。”
嬴驷:“……”
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你可知,要是不立你为王,立其他公子,其他人便觉得自己有机会,到时候一拥而上,秦国要变成什么样子。”
嬴荡思索片刻,道:“那就传给我,王父再挑一个心仪的继位者,我传下去。”
到时候,谁要是敢和那个人抢,他就像公伯疾一样,将找麻烦的人全部处理掉。
嬴驷:“……”
他伸手拿过竹简就砸过去。
嬴荡不躲不闪,就让竹简砸自己身上,再伸手接住。
“你当这是什么。”嬴驷拍着桌子,气得不轻,“你以为这是市里的买卖,还能商议交换着来。”
立君之事,乃关乎国运之大事。
要是立的储君没有大能,秦国之前的努力,就会付诸流水,一去不复返。
将竹简重新卷好,双手托着,恭敬放回去的嬴荡,他这么说:“既然如此,王父更当慎重。”
小一些的时候,他也会想,要是自己当了王会如何如何。
可随着仙使外出征战小国的这些年,他明白了一件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合适的位置。
只有所有人都干着最适合自己的事情,这支军队才会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担任指挥的主将,光有一身力气不行,还得具备调整军队,将每个人发挥到极致作用。
别看仙使平日不着调,要是涉及这些事,马上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头头是道,并且算得极其仔细。
“慎重。”嬴驷念叨了一遍这个词,往后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揉了一阵额角。
他还不够慎重么。
光是这么一件事情,他已经想到嬴荡继位后,要帮他劝走哪些朝臣,要让他亲手斩杀哪些极有可能捣乱的臣子。
甚至,连如何处理那些人的借口,都帮他想好了!
结果他轻飘飘一句“不想当”就完事儿。
这让他怎么不生气。
想着,嬴驷又把对方刚放回来的竹简砸过去。
“啪——”
竹简划到脸上,给他一条鲜亮血痕。
嬴荡也不太在意,甚至都没觉得很疼,只是把竹简接住又送回去。
“王父换一份竹简丢,再丢几次要散架了。”
他将竹简放回去时,这么说。
“混账!”嬴驷一拍桌子,“这是跟你父说话的口气。”
他爱扔哪份就哪份。
任性嬴驷,又拿了同一份竹简丢过去。
嬴荡:“……”
丢吧,他皮糙肉厚打不疼。
看着毫无波动,连挨打挨骂都平淡处之的嬴荡,嬴驷气得让他滚出去,自己叉着腰,左右踱步几圈以后,背着手气呼呼找慕朝云去。
慕朝云还在以前的宫殿住。
回来的玩家都与她同居一殿的不同屋子。
如今,正热闹着。
连嬴稷都在这里玩儿。
“驷——”三三不常见他,舌头打了一下结,才改过口,“王。”
嬴驷不太在意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