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基建两百年[第四天灾](422)
就连阿一在农署的领导地位,也被夺下。
甚至,面目模糊不清的继承人,还把杀不死的仙使绑了,架在太阳底下反复曝晒三年,将她们折磨到消散。
可仙使死后,大秦便被降下十年大旱,土地干裂。
干裂的土地中,冒出黔首的累累白骨与先祖们的骸骨。
他们全部都追逐着他,说他没有把王当好,也没有选好继承人。
白骨追他,他就跑,跑到骊山寻求神母帮忙救他,救秦国,可是对方却一身素白,眼眸淡漠冰冷看着他。
神母说,他是大秦罪人,天下罪人。
尔后,对方冷然看着他坠落深渊。
这个梦,他根本不敢跟仙使说,生怕对方以为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忘……忘记了。”
嬴子楚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小七看得出他在说谎,但是也没有拆穿他。
她把人扶起来:“你现在不适合想太多,你就是多虑,导致忧思过度,影响了本就孱弱的身体。”
对方但凡学一下稷宝,只创别人不创自己,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和忧愁。
“帝女和稷宝来看你了,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想到嬴稷,嬴子楚的恐惧又来了。
小七感觉到他抖了一下,便道:“要不,我让他们回去?”
“不用。”嬴子楚赶紧把小七拉住,“让他们进来。”
要是把人赶走,他怕自己闭上眼睛以后,还在被白骨追杀。
他昨夜写下立嬴政的诏书之前,曾动过立成蟜的念头,可笔凝在诏书上半晌,他还是写下了嬴政的名字。
成蟜与嬴政比,弱太多了。
就算他想要昧着良心写下这个名字,对方恐怕也没有办法担当起秦国后续的重任。
如今秦将六国灭了,一统中原,接下来少不了要应付六国余孽的复苏,以及周边部落和小国的侵扰。
成蟜其人,还不够有定力。
若是对方只是安心当个公子将军,扫平那些动荡势力,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思索惶然间,慕朝云和嬴稷已经进来。
小七给他们两个搬来杌子。
两个都毫不客气坐下,转眼上下打量嬴子楚。
即便已经当了几年的王,但面对长辈,他还是不由挺起胸膛,半点都不松弛。
“不用紧张。”嬴稷摆摆手,看见他的样子就觉得累,“我就是陪姐姐来看看你,没有想要跟你叙旧的意思。”
他现在说不管政事就是不管。
不必担心他要问什么。
这孩子,半点先王和他的影子都没有。
嬴子楚:“……”
这句话听起来,也不怎么让人开心。
好无情。
慕朝云朝他伸手:“把手给我。”
嬴子楚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在神母摊出来的掌心里。
随后,脉搏被人轻轻按上。
慕朝云抬眸看他:“你紧张什么,满头大汗的,是做了仙使要谋反的噩梦,还是——”
“砰砰”。
后面的假设不用说了。
从对方骤变的脉搏,她可以肯定自己猜中了。
“你当真担心仙使会造反?”慕朝云抬眸,眉头都诧异挑起来,“那你不会还担心自己退位以后,秦国会被灭掉吧?”
“砰砰”。
脉搏的跳动就是答案。
慕朝云松开手,将他的手放回背面上。
她忽然觉得稷宝说得对,子楚的确应该早点退休,跟他们多待待,有事没事耍耍剑,练练拳。
但凡跟玩家多待几年,都不至于有这种荒诞的想法。
嬴子楚捂着自己的手腕,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慕朝云平静的清远淡漠眸子。
与梦中的淡漠冰冷不同,神母现在的淡漠,更像是风与山的悠远淡然。
好似——
人看蚂蚁搬家时的闲适。
嬴稷跟着抬眸,转眼左右看嬴子楚,想要看看对方的脑子是不是进了水。
“你当真怀疑姐姐会带着仙使造反?”
他是要夸对方谨慎,还是多疑得完美。
被对方沉默的姿态气笑了的嬴稷,左右找不到棍子,挽起袖子在他额头上用力戳了一下。
“脑子被狗吃了?”
想什么。
该防的人不防,不该防的反而防备得要命。
要不是他早就说自己不管政事,真恨不得自己重新掌政,把王位直接传给嬴政算了。
那孩子起码还分得清楚谁要用,谁不能用。
“稷宝。”慕朝云伸手,将他的袖子拉住,“子楚经不起你多戳两次。”
对方现在要静养,不能有剧烈晃动。
慕朝云前来,就是想要安一下对方的心:“你不用忧心此事。”她相当扎心地道,“区区一个秦国还太小了,我们看不上。”
嬴子楚:“……”
看霸总剧的六六,分神看戏,听到熟悉的话以后,她默默给嬴子楚祈祷,不要被气吐血。
“巴掌大一块地方,跟三千世界的信徒相比,实在不足挂齿,犹如汪洋与杯水。”
“我既然已经拥有汪洋,绝看不上你这一杯水。”
嬴稷:“……”
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扎了一下。
嬴子楚不知道看着三千世界是什么感受,是故,他有疑问。
“既然如此,帝女为何入秦,又为何要助秦。”
如果不是为了把秦国养成以后占为己有,就像将家禽养肥宰杀一样,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心思。
“神之悲悯,与人的悲悯不同。人的悲悯多是由人及几,物伤其类。”
“神的悲悯,或许只是看杯水沸腾,水内生灵于鼎沸间艰难挣扎,顺手将沸水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