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色鬼践踏过的人生(9)
沈鸿拍了拍桌子示意他安静,坐在不远处的曲卿意又冲门主邀功道:“门主,这个孩子叫苗青若,是我们传音堂的人,那相貌可是百里挑一,功夫学得也精,带出去多有面子!”
苗青若外表看着楚楚可怜,连和她对战的男弟子也不忍心伤她,处处留手,最后被苗青若一招刺到要害处,捂着伤口退场。
沈鸿提笔在她的名字旁作了记号,沉静自如,出招精准,留。
阮意是第十六场,对手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身法不快,对付起来轻而易举,阮意正欲出手,蓦然想起入场时绿衫女子跟自己说的话,只能耐着性子与对方慢慢周旋,在对手快要扑上来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把人踹下台。
罗堂主啜了口茶,悠悠道:“阮意医术不错,但他若想一心钻研武道,属下也不觉可惜。”
沈鸿提笔写道,反应敏捷,留。
最后一场因为有人未到场,不战而胜的弟子傻呵呵地抓了下后脑勺,冲台下的看客比了个手势。
沈鸿漫不经心地问身旁的人,“虞堂主,我记得这人是你那边的?”
虞堂主笑道:“正是,那孩子叫风御霄,运气一向很好。”
首轮胜出三十二人,再战三轮,比试的弟子明显体力不支,打起来也不激烈,几位堂主看得昏昏欲睡,杜公子掰着指头数,“看起来很凶的狼哥哥,红衣服的仙女姐姐,漂亮的白兔哥哥,总是一个人站着的傻笑哥哥……”
虞堂主抬头看了看不早的天色,请示道:“门主,今日的比试是否到此为止?”
沈鸿扫过台下站着的四人,开口道:“下一场,傅远志对风御霄。”
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的结局
梅雨日,春水连绵不绝。
傅远志第一次遇见沈鸿就是这样的季节,江南小镇,正邪交锋,黑衫长衫的少年仅凭一人一剑屠尽魔道盟派来的刺客,收势时神色漠然,扔给躲在角落的自己一柄护身匕首。
彼时他年方七岁,丧父失母,心中阴霾久久不散,能真真切切握在手心的,恐怕唯此一物而已罢。
就算从前贵为名门少主,一朝落下云端,也只能一步步从底层,杀,抢,夺。
再次遇到沈鸿时对方已经是一个门派的主人,看到长大成人的他,也不过淡淡地说一句,“原来是傅前辈的遗孤,果真天赋卓然。”
傅远志有点不甘心。
这点小小的不甘心逐渐变成练武的动力,他越变越强。
强到足够让那个人收他为徒。
同入门的师弟是个有点讨人厌的家伙,长得不似正常男人的艳,性子争强好胜,处处都想压他一头。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坚持住,和对方斗成平手呢?
小师弟还有个同胞弟弟,整天围在师父身边献殷勤,那眼神,看得身为大男人的他都忍不住一阵恶寒。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那眼神不正常到让人想到盯着黄花大闺女的大馋狼。
哪怕那头狼长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不过师父对此似乎毫无所觉,虞堂主曾经跟他说过门主不喜欢风花雪月,所以至今都不曾拐到漂亮媳妇。
依他看来,这个师父根本对这类男女乃至男男之间的暧昧事完全不感兴趣。
不愧是他傅远志的师父,太有一代大宗师的内涵了,高手就应该这样,专心向武!
就在他发呆的当口,教他招式的沈鸿停了停,神色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武学一道,在乎心如止水,你这个劣徒……”
傅远志的脸色不好意思地红了,沈鸿指着门外说:“老规矩,去挑一百担水,领罚吧。”
沈鸿背后的小师弟阮意朝他做了个蔑视的手势。
第二天,他单挑时把小师弟的木剑削了半截,算是报仇。
师父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江湖中人谁不喜欢强者,所以他要变强,强到让人无法忽视。
魔教教主杜慎行就是他向往的那种人,地位有了,名声虽不好,也算威名赫赫,可惜杜教主还有个弟弟,傻头傻脑,白长了那副聪明相,整天缠着师父讨吃的,师父对杜公子既不耐烦又好像很有耐心,害得他每次都在推算他们门派和魔教的利益关系。
唉唉唉,如果师父真的有意偏向魔教那边,到时候正道盟找过来了他该帮哪边啊?
在他思索门派生死存亡大事时,一不留神,又被师父罚了两百担水。
小师弟笑得越发猖狂了。
笑什么笑,明天老子单挑你时把你衣服都削掉!
地板很滑很滑,寸步都马虎不得,他微微低着头前进,不经意间撞上一个人。
冯堂主。
俗称门派内的男性公敌,多少漂亮师妹一见这家伙误了终生。
咳咳,当然这是夸张说法,那些师妹哭过后过了几个月就各找各家了。
傅远志先前在冯堂主手下待过,基本的尊敬还是有的,仓促地行了个礼。
冯堂主冲他点点头,白色的身影逐渐远去。
傅远志望着对方的背影怔了一会,心里想道,真像,真像。
从前江湖上有名的一位前辈,似乎也是姓冯呢。
又过三月,隔日要出门办事,当晚师父搬出地窖里的好酒给他践行。
要醉不醉的当口,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师父,你以前有没有敬奉过什么人?”
师父的酒量是真大,喝那么酒吐字愣是那么清晰,“有啊。”
男人在酒桌上总归不那么生分些,师父开了头,就开始讲那些武林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