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窝边草(23)
“如果吃了药不见效呢?然后他们也不带我去医院呢?”周及有些不悦地问。
覃尚的眉心动了动:“那我陪你去医院。”
“行,吃,”周及接过药,“给你个面子。”
心理作用让吃了药的周及连五脏六腑都跟着皮肤表层一起难受。他来回换着手拿手机,手上的抓痒不停。
在看书的覃尚头也不抬的说:“你能别挠了么。”
周及:“我也想不挠,可太痒了。”
网上说他身上的是荨麻疹。周及刚要吐槽朱慧琴瞎说。就见后面标着“即风团”。
确切点说,他是潮湿诱发的急性荨麻疹。
有临床表明,一些长期生活在干燥生活环境里的北方人,到南方闷热潮湿环境中一段时间后会引起荨麻疹。
“还挠?”
覃尚的声音飘过来。
受到提醒的周及这才停止抓挠,将手机塞进枕头下的他闭上眼睛强制自己睡觉。
可没一会儿他就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自行解起了痒。
他弄出来的指甲抓挠声跟外面雨声一样不眠不休。
不眠不休的还有覃尚的提醒声。
每次听到,周及都能停下忍一忍。可很快他就忍不住,抓痒实在是太容易上瘾。
吃下的药并没很快见效,周及浑身痒的可怕。他恨不得自己长八只手,全方位的去抓痒。他也因此根本睡不着。
听到覃尚起身,他还以为覃尚是要去洗手间。当覃尚在他床头坐下来后他扭头问:“你怎么坐这边来了?”
覃尚是带着书本过来的,他把周及放在桌面的东西推去了一旁,从笔袋里翻出尺子:“过来监督你。”
周及:“啥?”
覃尚挥了挥尺子:“你再乱挠,我就抽你。”
“别,”周及表示拒绝,“我能控制。”
覃尚靠在床头看回手里书:“你要是真能控制的话,我就不会过来了。”
周及也知道他控制不住,但他没想麻烦覃尚。
“等药效上来就好了,”覃尚又说,“乱挠没有好处。”
覃尚坐的位置正好将桌面的台灯光遮住,周及的眼睛很舒适,他闭上眼睛说:“那我先睡了。”
用同样的沐浴露,但周及在自己身上闻不到什么香气,却能从坐在他枕头边的覃尚身上闻得到。
他用的太少了?
纳闷的周及很快犯了乱挠的毛病,他忍不住抓心挠肝的痒。
他只要伸手挠,覃尚的尺子就会抽在他胳膊上。虽然那尺子看着不大,但打起人来还挺疼的。
覃尚看起来在认真看书,却总能捕捉到周及准备开挠的动作,那尺子带风,快准狠,一点不留情。
到后来估计药效起了作用,浑身不再特别痒的周及困了,他抓挠和挨打的次数都少了。
半睡半醒间他听到覃尚问他怎么样了,他哼着说不痒了。
覃尚先是掀开他被子查看了一通,然后才收拾东西回自己地盘。
周及身上的红包早上起来后还没完全消失,但状况确实好转太多,不会痒到让他胡乱抓。
覃平年一大早带着学员去考试了,朱慧琴也去了超市上白班。饭是留好了需要他们自己热的。
不如说是需要覃尚热的。
周及连天然气的火都打不着,他倒是会用微波炉热菜,可这家里没有。
他洗漱完了就跟个大少爷一样往餐桌边一坐,等着覃尚把早餐热好。
“妈说让你按时吃药,”覃尚端着烫锅过来说,“再吃几天巩固。”
周及在覃尚眼神示意下,将隔热垫铺好:“明白。”
回到仓汀的周及非在校时间喜欢上了穿无袖T恤,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凉快些。可他发现覃尚就像是不会热似的,不管多热,也会在白色短袖外面套件衬衫外套。
周及在对付“热”,覃尚在对付“晒”。他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覃尚是禁得住热禁不住晒,周及是扛得住晒扛不住热。
仓汀这边真的太爱喝汤了,几乎顿顿都少不了。周及盛了碗汤后吹开表面叫不出名的青菜叶问:“你今天还去图书馆?”
覃尚分着筷子:“不去。”
“我说的去图书馆是去玩滑板。”
“我知道,”覃尚指了指窗外,“还在下雨。”
“这边的雨可真墨迹。”周及喝了口热汤说。
覃尚:“兆宁的雨不是这样?”
“兆宁的雨很干脆,说下就下说停就停,瞬间就能晴空万里。”
“那是不一样,”覃尚点了下头,“仓汀的雨过于缠绵。”
缠绵太婉约,周及只想用墨迹来形容仓汀的雨。
保持着同样节奏的细雨整整下了一个周末才停,雨后并未见阳光,反而是周一早上才彻底天晴。
在仓汀,只要天晴,那就等着热死吧。
跟仓汀的雨一样,周及身上的风团在这个周末也都全消了。
到了学校后要不是被梁霁过来提醒,周及都忘记了课前准备是要让他领读英语的。
“我能不领读吗?”周及问梁霁。
梁霁扣着周及的桌子:“大师兄找我谈过话了,让我整顿大家学习英语的态度,这晨读不能不进行,你赶紧到前面去。”
周及找出英语书:“咱俩各退一步,我可以领读,但不去讲台。”
梁霁想都没想:“行。”
周及根本不记得他有特意练习过英语发音,他不过是幼儿园和小学都上的双语。他是小时候底子打得好,哪怕后来着重书面应试,他的口语起点也比教室里在座的各位高很多。
坐在座位上的他,一只腿扔在过道,一只腿蹬在何前椅子上,造型大大咧咧但读的很细腻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