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和心的南辕北撤(116)

陈知月：“0.0”

陈有星看了祈知麟一眼，向陈知月点了点头：“我去就好。”

陈知月：“哦哦……”她去多少应该有点多余了。

祈知麟和陈有星走出门，穿过空旷的一层，走上台阶，祈知麟的脚步变慢，一句句话在嘴边停住。

陈有星分明早就认出来了自己——————当然，得益于自己这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陈有星当然会认出来，但是，祈知麟想，为什么陈有星不坦白呢？

为什么没有见他的时候就告诉他，我就是你小时候的那个玩伴呢？

祈知麟随即给陈有星找到了原因。就凭小时候自己对陈有星的态度和记忆中对阿瓜形象的描述。

多半自己会觉得陈有星不知道在哪里道听途说之后来欺骗自己。

他悄悄向后看了一眼，陈有星低着头一步步踩上台阶。

怎么会没认出来呢，他的样子跟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模样没有区别。

祈知麟甚至有种模糊的错觉，他和陈有星直接没有发生什么，从幼时的乡村时光直接接轨如今的场景，他们距离这么近，近到祈知麟一转身，陈有星就可以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场景出现，陈有星稳稳停住了。

陈有星抬眼：“怎么了？”

祈知麟：“……没有，就是你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跟我说，你，你就是阿瓜？”

陈有星皱眉：“阿瓜？那不是……”他反应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在晏灿的嘴里听过。

陈有星：“那不是你的……”

祈知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陈有星突然明白了。

陈有星：“阿瓜是……”他艰难问到：“你给我小时候起的名字吗？”

为了遮掩自己忘记陈有星小时候名字的事实，祈知麟硬着头皮点头：“对，是昵称。”

他完全美化了菀琼所说的“阿瓜”其实是他起的外号这个事情。

陈有星站在祈知麟所在的几阶台阶之下，从下至上仰头看祈知麟，眼神从他被睫毛半遮的眼眸，再到已经泛红的耳廓转了一圈，有种怪诞感。

所以呢？

晏灿说祈知麟有一个白月光，白月光是阿瓜，阿瓜又是他。不是晏灿，也不是别人，从来都是他自己。

兜兜转转绕了个圈子，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祈知麟现在不再冷漠，甚至道歉，总想来到他身边是因为知道自己是阿瓜？

不是因为他出于对陈有星的某种感情，仅仅是因为陈有星被幼年的阿瓜形象所覆盖，打上了白月光的标签，当这层滤镜的情感再退却，祈知麟是不是又要说“只是玩玩”。

陈有星有点懒得张嘴回答这个问题，他想转身回去。

但回去的地方也是祈知麟帮忙安排的，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他叹气。

陈有星：“没有，只是会觉得你有可能忘记了。想后面和你讲。”

只是后面没有机会了。

陈有星抬眸看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祈知麟犹豫了下：“对不起，我有一段事情记不太清楚了，是回到乡下之后，看到照片才想起来……很抱歉，这么久才认出你。”

地库空旷的空间把祈知麟的话拉出一点回音，落在陈有星的胸腔中，连带着一起震动。

果然他还是很难在祈知麟面前保有冷漠的情绪。

他大概能知道祈知麟说“记不清”的原因，他母亲的事情的确影响而大，而他当时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祈自锋才会让他别再出现在祈知麟面前。

乡里乡亲一般都喊小名，祈知麟根本也不知道他叫陈有星。说起来，很多事情已经变成默认的规则，大家就觉得没有再说出来的必要。

但此时陈有星觉得，他好像有很多事情要说。

陈有星：“所以，那个罐子是我给你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似乎是陈有星突然的松懈卸掉了祈知麟的紧张，他收紧的眉宇放开，带着指甲印的手也从大衣兜里伸了出来，他抱胸，眉宇带了一点给了阳光就灿烂的试探：“你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只留给我半个西瓜，我只好弄点东西来纪念你了。”

哦，是这样。

陈有星有点印象。

陈有星：“那西瓜肯定被你放坏了。”

“是被你放坏了。”祈知麟强调：“我是要等你回来一起吃的。你没回来，所以是你放坏的。”

两人一高一低在台阶上谈论起这个问题，像久别重逢。

但也是真的久别重逢。

陈有星：“但其实没坏，因为你把它们留到了现在。”

祈知麟：“是的。”

他松开手，踩下两步，落到陈有星的同一阶，嗓子有点紧。

“陈有星。”祈知麟面对陈有星，眼里含着光叫他。

他比陈有星高出一节，但微微俯头，那样的角度刚好是他最深情的时刻。

陈有星：“？”

祈知麟：“说实话，我没想过喜欢是什么感觉，我平常……不，我以前都只是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我以前会想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是最简单的事情，知道喜欢什么却很难。”

“早上一杯冰美式，我觉得方便OK，好像那是喜欢。晚上收工，星空很好看 ，我觉Lucky，那好像也是喜欢。很多事情发生对于我就像是一杯冰美式。分辨那些对我来说太难。我下意识拒绝思考。”

他看着陈有星，眼睫扇起一点细微的弧度，颤抖却很坚定。

“但真正的喜欢显然是不需要思考的——————”

陈有星好像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睁大眼看祈知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