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和心的南辕北撤(20)

Warren点头：“好好享受难得的假期吧，之后可没机会了。”

Warren走了。

阳光从落地窗飘下来，每个角落摇晃出影子。陈有星这才恍然。

新住处是19楼的公寓，不再是复式结构，同在一个空间的感觉更强。

“啧。”祈知麟抬手捋了下额发：“弄了一身灰……”他眼风扫到无所适从的陈有星，抬起没受伤的脚尖碰了碰：“喂，你也要洗澡对吧？”

“先帮我洗，我再帮你。”

“！”

陈有星手指勾住沙发，眼神错开落在某一处，后背僵直：“我，我不用了……”

“你要一直不洗？我可不想和不洗澡的人共处一室。”祈知麟皱着眉上下打量陈有星，陈有星面色发红，以二人身上还有其他伤口不能见水的理由说暂且不能洗澡，二人只好先互相帮忙洗头发。

陈有星把躺椅拽到浴室，又拿了个矮凳坐下，祈知麟才穿着浴袍单脚蹦着进来：“……就这么洗？”

陈有星拿着淋浴头试了试水温，抿唇点头。

热气一点点熏了起来，祈知麟躺下眼眸微阖，感受着青年手指的温度掠过额头，一点点抚上头皮。

哗哗的水声响起。

陈有星单手拎着淋浴头，顺着祈知麟半长的发冲下，他的眼神却控制不住上扬，顺着洁白的额头向前看去。

纤长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略有嘲讽的眼神，也许是温度足够熨帖，祈知麟眉目轮廓愈发柔和，逐渐和幼年的他重合，陈有星动作一顿，热水溅到祈知麟侧脸，他慌忙放下淋浴头，想也没想用拇指擦在柔嫩的肌肤上，蹭掉那一点湿润。

祈知麟猛然睁眼：“你是在揩油吗？”

“洗头就洗头，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唔。”陈有星眨落迸到眼睫的水珠，脖子一点点红了起来，坐直了身体，一板一眼地将洗发露揉上去。说是“互相帮忙”，祈知麟真就一点自己动手的意思都没有，抱胸放松的躺着，指挥着陈有星：“左边，力气重一点……右边一点。”

陈有星一面小心不让水留到祈知麟耳朵里，一面听着祈知麟的指示，倒是无暇分心了。

祈知麟浅棕色的眸子透过寥寥水雾，凝视着青年。

为什么要来这里做助理呢？祈知麟心底再一次感叹。

祈知麟皱着眉，看着青年附着水汽，根根分明的眉缕，又默默看向他纯质漆黑的眼眸。

倒是肖范的口味。

想道这里他脸色随即一黑。

陈有星拿出毛巾擦了擦祈知麟吹落的发，发丝绵密柔软，倒是和祈知麟亮到扎人的眉眼，不落下风的口舌有着巨大反差，他看着看着一愣：“头发，长了。”

金色的深处冒出了一点点黑色，陈有星正要说头发需要打理一下，就看见祈知麟黑沉沉的脸色。

“……洗好了。”

他闭上了嘴。

祈知麟接过毛巾捻了捻头发，单脚起身指着身下：“躺下。”

陈有星依言躺下。

水流“哗啦”一下打开，祈知麟显然没有陈有星的耐性和温柔，纤长的手指和湿发纠缠在一起，拽得陈有星顿觉头皮丝丝麻痛。他忍了一会，感受着祈知麟手指的触感，微微咬住了下唇。

祈知麟顺着发丝向下，抓了下陈有星的后颈，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陈有星的表情：“怎么？”

陈有星突然瑟缩了一下。

后颈明明只是贴着水，湿润的划过，但接触的肌肤像是被沸水烫过，顿时火辣辣起来，陈有星感觉心跳开始有回声，在不大的心房内猛然跳动。

他躺着摇了摇头。

“别动！”

陈有星一动，水冲了他满脸，顺着下颌流了下去，呲出的水流瞬间洇湿轻薄的T恤，显露出紧实的线条。

足足三秒后，水突然被关掉，陈有星脸上罩下一条毛巾。

“你自己洗吧。”

“？”陈有星擦了下脸上的水，连忙坐起来，祈知麟已经快速地蹦出了浴室。

泡沫慢慢流了下来，陈有星一脸迷茫。

不是说好的互相帮助吗……

*

陈有星艰难地洗好头，也没能想出来哪里又惹祈知麟不高兴了，出来的时候祈知麟已经进了卧室。

公寓一共三件卧室，配了开放式厨房，一间健身室。祈知麟和陈有星两个人住，第三间卧室就暂时当作杂物间，放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陈有星看了一眼时间，敲了敲祈知麟的门。

“祈哥，该吃饭了，你要吃什么？”

祈知麟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吃了。”

“可……”

“马上要进组，需要减肥。”

陈有星动作顿了顿：“好。”

他把浴室整理好，然后叫了外卖把冰箱填满，这才进了卧室。

祈知麟这一进卧室直到半夜饿得不行才出来，下午一方面是不想见陈有星，一方面是自己也真的需要减肥，他看了眼表，已经半夜一点多了，也没点灯，打算喝点水充饥，刚迈出门，迎着落地窗微弱的光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厨房吧台前。

人影面前放着一瓶纯净水。

莹白的光把那人背心之外裸露的麦色肌肤晃成玉白，浅浅的沟壑起伏，肌肉恰好的走势像极了雕像，祈知麟眯着眼，觉得陈有星像思考的大卫——毕竟已经一分钟了，他还是一动没动。

祈知麟：“……”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陈有星只能用一只手，没办法拧开纯净水的瓶盖。

祈知麟在心底嗤笑一声，准备上前大发慈悲帮他拧……

陈有星撩开腹部的衣服塞进领口，拿起瓶子在腹部斜着一划，“啪嗒”一声，瓶盖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