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怎么那么黏人(137)
不过——
牧庚会将此事与他最近几日探查的齐晤遴余孽一案联系起来,便说明目前的线索不仅限于此。
褚骁侧眸看向他,忽又摆手,让仵作和差役都出去。
验尸房里只剩褚骁和牧庚两人,牧庚这才将一旁用白布包着的长匕首递给褚骁,“主君,这就是凶器。”
这匕首长约七寸,尖刃处微微翘起,一旦刺入身体之中,想要拔出几乎要受到成倍的疼痛才行。
褚骁目光落在刀刃处,猩红色的血迹之下,赫然有一道并不显眼的标识。
他自然认得,那是闻夏国民间独有的徽识。
闻夏国与大齐接壤,擅秘术和铸铁术,兵器的打造尤为出名。
在齐晤遴去世,齐瑾承刚登基不久的那段时间里,大齐与闻夏边境大小摩擦不断,闻夏似有趁着大齐国情不稳之时偷袭侵扰的意思,那时褚骁就带兵驻扎在两国边境,因此对闻夏有所了解。
而当初,齐晤遴一党就曾被褚骁和齐瑾承带兵围剿至两国交界处,为了防止齐晤遴的人逃窜至闻夏,褚骁率先派人断了他们的后路。
在他们的后方燃起一条火带,让齐晤遴一党逃无可逃,最终投降的免死,负隅顽抗的则全部被杀。
这其中就包括齐晤遴本人和他的几个儿子。
但临安城与闻夏相差上千里,闻夏的匕首为何出现在大齐都城附近?
不得不令人深思。
牧庚当初跟着褚骁南征北战,自是知晓这匕首上的纹路乃是闻夏民间的铁铸徽识。
因此他才将这具尸体与最近在查的密案联系起来。
褚骁眉目冷凝,没多说什么。
看完匕首之后,他从一旁拿了双干净的手套带上,来到男尸旁,简单检查尸体。
因为正值冬季,天气寒冷,男尸得以保留完整,既没有腐烂,也没有被蛇虫鼠蚁啃咬的迹象。
褚骁垂眸,目光沉肃而锋利,视线落在男尸的肌肤上。
片刻后,他直起身,摘掉手套,直接往外走。
牧庚不明所以,急忙跟上,就听到自家主君厉声吩咐道,“明日午时之前,把京中所有出身不凡的十七至二十五岁年轻男子名单放在我桌上。”
“出身不凡?”
牧庚不太明白。
褚骁道,“死者指甲干净整洁,掌心指节甚至连执笔的茧子都非常少,还有脚底和脚趾,也是完好无茧。”
“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他突然脚步一顿,牧庚差点撞过来,下意识问出口,“意味什么?”
褚骁睨他一眼,“意味着死者身份不俗,非富即贵。”
才能在二十岁左右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里,手脚皆无多余的茧子。
牧庚恍然大悟,“属下明白,这就去查!”
话落,他直接转身离开,褚骁叫住他,“记住,暗中调查,不可惊动任何人。”
“是!”
冷风呼啸而过,几乎要卷走牧庚的回音。
刑查司的院子里,只余褚骁一人。
今夜夜幕又沉又暗,无月,也无星。
寒凉刺骨,男人呼出的气息泛着白雾,凌厉硬朗的五官隐在这雾气之后,有些朦胧,可那双犹如鹰隼一般的黑眸,却依旧锐利。
有小役举着灯笼绕过影壁入内,瞧见他站在这里,连忙上前,“褚大人,原来您在这儿。”
“镇国公府派人来报,说是府上有贵人到。”
闻言,褚骁眼眸微眯,立即抬步朝外而去。
陈叔派人来传话,自然不会把话说得太明。
但仅是“贵人”二字,便足以让褚骁知晓来人是谁。
他脚步迈得又疾又稳,弯腰入马车时还不忘嘱咐车夫要快一点。
车夫领命,缰绳扬起,车轮滚滚。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镇国公府门前。
沉风院——
此刻院内烛火通明,正屋里地龙燃起,房门微闭,隔绝了外头所有寒凉。
沈攸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热,于是站起身解开氅衣,正欲搭到一旁的木架上,便觉身后有人靠近,随即一只大手接过她手里的氅衣,替她挂到木架上。
沈攸一愣,转过身看向面前的人又下意识看向房门处。
这人走路当真是没有半点动静,她居然连他何时进屋的都不知道。
褚骁刚从外头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克制着没去抱她,只隔着衣袖牵着她的手到美人榻上坐下,又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边。
沈攸今夜来是有正事的,没什么心思饮茶,直接开门见山道,“我知道那日我为何会觉得温廷源奇怪了。”
那日,便是她在如意绣楼二楼厢房往下望时,瞧见温廷源的时候。
那是温廷源回京之后,她第一次看到他。
温廷源的五官长相隐约能看出几分幼时的影子,但当时沈攸就是无端地觉得很奇怪。
却又说不上为什么。
如今,她终于想明白。
这古怪之处,来自于温廷源的脸。
他明明摆出一副温和清隽的模样,努力想要挽回之前那些不好传言给他带来的消极影响,可这张脸却总是给人皮笑肉不笑或者肉笑皮不笑的感觉。
沈攸眸色冷凝,眼底肃穆,声音很低又很重,道,“褚骁,这个温廷源绝对有问题。”
“除开他逼凝儿为妻这件事,他还有别的问题。”
之前沈耀提起要将沈香凝嫁给温廷源时,沈攸以为,这桩婚事是沈耀为了攀上勇安伯府而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