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白一眼就看出来那小丫头在想着什么，笑出声。

转身，又去货架上塞了几包她刚刚想要拿的。

付了钱。

抱着晴安，没松手。

“要不我送你们去家属区吧。”

“……”

他没把那句“小姑娘挺喜欢他”给说出来。

但崔老师也是看出来了。

晴安根本不想走。

眼睛都快粘在陆屿白身上了。

崔老师也没办法，只能答应。

“……谢谢。”

一路上，崔老师走在前面，秦超几个也跟着，一直缠着崔老师说这个说那个，勇于表现。

陆屿白抱着晴安，小姑娘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举着棒棒糖。

好不欢快。

路灯打在地面上，陆陆续续有老师们看完晚会，往家里走。

陆屿白走得极慢，仿佛怕癫到小姑娘。但有时候还是会随着胳膊的晃动，一上一下的。

胳膊往上抬一抬，走到了路灯下。

夜晚有小飞虫在灯下飞啊飞。

晴安绑着的两根细细的小辫子，随着晃动，也跟着一上一下摇。

她忽然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陆屿白心情特别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今晚上的演出，他没什么感觉。

却就是这么一个抱孩子，把他那点儿心底的温柔，都给勾了出来。

期间崔老师还跟陆屿白聊了两句，陆屿白毕竟跟那几个团团围着她转的男生很不一样，他斯斯文文，一路上就只在逗着小晴安开心。

崔老师感兴趣地跟陆屿白说，晴安是她妹妹家的孩子。

“我妹妹妹夫两个人，常年在外面奔来奔去，小姑娘就常年被送到这家去送到那家。”

“之前都是送爷爷奶奶，后来我妹夫他爸妈走了后，就往姥姥家这边送。”

“我们这边姊妹四个，原本是打算把安安往她舅舅家送的。”

“但是她舅舅家的小孩也才四岁，我弟媳那个人，好像不是很待见我妹。就……到头来送到我家里了。”

“……”

陆屿白很认真地听着，很快就脑补出小小年纪就这么颠沛流离。

他的心脏，莫名疼了一下。

想到陆知言，无论到哪里去，都是全家人陪同。

崔老师叹了口气，

“唉，小小年纪就这么天天寄人篱下。”

“将来也不知道会养成什么样的性格……”

“这长大了，一个女孩子，要是性格不好，怎么找人家啊……”

……

到了家属区。

陆屿白终于放下了晴安，崔老师的老公也回来了，开着车，载着女儿站在楼下。崔老师拍了拍晴安的脑袋，让她跟大哥哥说再见。

晴安眼巴巴，看着那一袋子的糖果。

陆屿白一愣，赶紧把买了的那一袋子好吃的塞到了小晴安手里。崔老师这哪儿能好意思？连忙拒绝，并牵着晴安的手，就要走。

晴安舍不得。

陆屿白难得硬下来态度。

把那被丢回来的塑料袋，强制重新塞到了晴安怀中。

“……”

“拿着。”

“小孩子喜欢，你就让她拿着吧。”

崔老师怪不好意思。

“这哪行……”

她说罢，就要抽出皮夹。

把钱找给陆屿白。

陆屿白彬彬有礼，婉拒了那钱。

崔老师：“……”

实在是拗不过。

崔老师只能摸着晴安的脑袋，对陆屿白说道，

“快——快。”

“安安，快谢谢大哥哥！”

晴安奶声奶气，抱着一大堆陆屿白送给她的好吃的。

甜甜一笑，

“谢谢大哥哥！”

“……”

道别后，小姑娘随着她的大姨。

一蹦一跳，走远去。

灯光倒影，一串一串拉着那小小的身影。

陆屿白站在楼房的拐角处。

目送着那个小小的背影。

最终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回教学楼的路上，秦超后知后觉。

用肩膀撞着陆屿白的胳膊。

调侃他，

“喂喂喂——”

“今晚的陆神，难得不正常啊！”

“……”

“感觉你今晚温柔的，就跟找了老婆似的。哎！你不会早就知道那是崔老师的亲戚小孩，想借着孩子——挖崔老师墙角吧！”

“……”

陆屿白一脚踹在了秦超的屁股上。

骂。

“挖你妈的挖！”

“……”

可今晚的温柔。

陆屿白满心的欢悦。

回到了教室。

是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就突然这么开心。

会那么温柔，对待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小姑娘。

这件事到了很多年很多年，他终于把那个小姑娘给艹了后。

他也就终于明白了。

许多年后的陆教授，看着又一次被他用棒棒糖迷惑，快要昏厥去了的晴安。

只不过这次的棒棒糖，非彼时的棒棒糖。

晴安满脸泪水，呜呜咽咽，吃着他给的棒棒糖。陆屿白忽然就想起二十多年前，他用棒棒糖就哄好了晴安的画面。

这些事情，晴安当时还太小了。

都已经忘记了。

晴安不想继续吃了，想喘口气，陆屿白摸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吻着她的嘴唇。

告诉她，已经很棒了。

然后噗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笑得是那样的温和。

晴安迷迷茫茫，不知道他究竟在笑什么。

“……怎么了啊。”

“……”

陆屿白笑着摇头。

螺丝在螺母里旋转。

让晴安背过身去。

继续耕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