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水仙文(107)
明明小时候冷着脸,还挺可爱。
现在一点都逗不动了。
傅生叹气,只能闭了嘴,然后老老实实地看着陆离,虽然冷着脸却不厌其烦地挂上号,排好队,直到医生说受了风寒,吃几副药就好,他沉着的脸才缓和了一点。
傅生笑着逗他说:“你看,我都说了几天就好。”
结果医生却是个不会看眼色的,在后面又格外热心肠的补了一句:“你这个风寒主要是因为不运动引起,平时多锻炼锻炼,不然一个普通感冒也不可能拖十天才好。”
傅生:“……”
他心说我真是谢谢你。
他的感冒确实已经快好了,至于为什么不去医院主要是之前习惯了,这种小病抗几天就过去了。
他也习惯了自己扛。
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这次有人监督。一整天,他在院子里多躺一会儿,都会被陆离以风大为理由塞进房间。
傅生散漫惯了,最讨厌别人管教。
可偏偏拿眼前这个人没有丝毫办法。
晚上的时候,他又看着陆离端着水和药进了他的房间,耷着眼皮冷着脸,非得看着他吃下去才罢休。
傅生无奈,只能接过吃了下去。
不过这也不能怪陆离,谁让傅生有前科。
他不爱吃药,喜欢把药倒进院子里的花盆里,就算是被逮到了,也总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美其名曰是给花施点肥。
陆离有时候怀疑,蒋文经常念叨莫名其妙枯了的花,就是这样死的。
傅生咽下药,接过陆离手中的水杯仰头喝了一口,状做不经意地开口:“这次回来待多久?”
陆离说:“三天。”
傅生一顿,须臾开口:“不过年了?”
陆离每年都会赶回来过年,因为大年初一那天,不仅是他的生日,还是傅生的生日。
原本他们永远不可能过同一个生日。
陆离手指动了一下:“学校里有事。”
傅生嗯了一声,抬头又喝了口水,眸光很轻的垂下去,看不出情绪,只是和浓稠的夜混在一起。
他不知道陆离是真的有事,还是只是借口。
可能因为他有些走神,喝水时候,一滴水顺着下巴滑到了脖颈处。
陆离在旁边看着,下意识伸手揩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滴水从傅生的喉间沾在了他手上,还带着他的温度。
陆离喉结很轻的滑了一下。
这动作其实是无意识的,但是两个人靠的近,显得氛围说不上来的异样。
两个人同时有点怔愣。
那滴水的温度很快在空气中消散,陆离垂眸扫过傅生的唇,片刻,他又强行压下眸中的情绪,冷着嗓音率先开口:“早点休息。”
说完就转身出了卧室,还帮忙带上了门。
房间安静,隔壁出现响动,像以前一样亮起了灯光。
就像人从来没有离开过。
傅生半倚在桌子前,微愣了会儿神,然后伸着手指在自己脖颈处摸了一下。
这次他没忽略自己刚才心头那点异样。
那是一种像心脏生长出蜘蛛纹路一般,细细麻麻的悸动。
以前的时候,傅生就算是天天被通缉,追求过他的人也不少。
那些明里暗里地追人把戏,故意营造的暧昧情绪。
他向来拒绝得格外干脆。
但是到了陆离这里,却全都变了。
他完全可以用拒绝别人的方式,一次性断了陆离的所有念想。
但是他没有。
他这么一个人,对自己都下得了狠手的人,就算遇到以前的自己,也不至于这么优柔寡断。
后来他才明白为什么。
因为舍不得。
舍不得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一点失望落寞的情绪。
他不知道,人的心动往往始于心软。
第44章
吃醋
在陆离的监督下,一直被傅大老板拖了十几天的咳嗽,不过是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蒋文说:“还得是玩强制的才听话啊。”
这话听着,有些不太对味。
傅生品了一下,最后觑了蒋文一眼:“你最近话很多啊?”
“陆离回来我这不是开心吗?”蒋文笑了一声,听着点动静抬头,看向在二楼下来的陆离。
他看着陆离身上穿的衣服,问道:
“这是干什么去?”
陆离换上了一身运动休闲服:“跑步。”
傅生此时还没感觉到什么,嗯了一声,还嘱咐人跑完回来吃早饭。
陆离却站在他面前,那双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傅生半晌反应过来什么,哂笑道:“你不会是想我和你一起跑吧。”
陆离冷声开口:“医生说你需要锻炼。”
跑步能要他半条命。
傅生向来连走路都是不疾不徐,哪里见他跑过。
他按了一下太阳穴,有些头疼地说:
“以我过来人经验,医生说的话有时候信一半就行。”
陆离看着他:“信哪半?”
傅生笑了一下:“比如,冬天的时候,需要多躺着休息。”
然而陆离现在已经不是一两句就能忽悠的了,他看着傅生淡淡道:“这鬼话是你自己加的?”
他只记得医生说了多锻炼,可没有提一个躺字。
“胆子肥了是吧,怎么跟你哥说话,”傅生手一顿,落在陆离肩膀上拍了一下,“我现在感冒刚好,不能受风。”
他刚开始的动作其实是想要像小时候那样在陆离脑袋上轻轻拍一下,但是孩子大了。
傅生决定给人留点面子。
但显然对方不给他留面子,对着那双固执的眼睛,傅生没多久就缴械投降,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