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南墙(68)
这话一说完,沈明珠只觉得一肚子的火气可算是找到了源头,她气呼呼的端起一杯茶水递过去。
“你还好意思提,非要闹着回京城去给表姨母告状呢。”
“啊?”似乎是有点难以置信,又像是被那话中的意思给羞恼到了,红色从谢清霖的脸上迅速蔓延到了整个耳后,本来好好一个清高孤傲的状元郎,此时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他这幅反应再度逗笑了,沈明珠决定再笑话笑话他,毕竟这样难得可以正大光明嘲笑这家伙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
“嗯,你还拿着那盘桃花鱼脍,非得叫我尝尝,不然根本不躺下。”
谢清霖:“······”
他似乎是羞恼到了极点,借着端过那杯茶水,将整张脸恨不得都埋进水里。却不料喝的太着急,一下子被水烫到了。
又是一阵咳嗦,强撑着侧过脸去,像是恼了,谢清霖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说道:“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会。”
真是,他早知道就多用内力逼退一些酒力了,谁能想到这酒水竟如此之烈性,叫他真真在沈明珠面前丢了脸。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叫她心软就足够,没想到······真是羞煞他了!
沈明珠看到他这幅样子,再也撑不住,扶着桌子笑的不可开交:“哎吆,这就是京城里头人人传颂的君子啊,喝多了酒水,要同母亲告状去了。”
“唉?怎么真羞恼了?”
她在一边左右瞧了瞧榻上的人,见谢清霖生气一般,将头扭过去不给她看,只是耳后还有脖颈上绯红了一大片,叫她再度忍俊不禁。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充满了鲜活,再也不Ɩ是那样的冷冰冰了。
谢清霖这般想着,一边记恨那江家给的酒水太烈,叫他如此羞恼,一边又为此时沈明珠的笑声感到喜悦。
算了,她好久都不曾这样笑过了,能逗她开心也算是不错了。
见他半晌没说话,沈明珠掩着嘴不再笑出声来,扔下一句:“你先换衣裳,”就先到厨房里头去了。
看着她欢快离开的背影,谢清霖深深的看了一眼,酒水太烈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确实想要用过去的事勾的这人心软。
果然,他的计划对的。
等到他换好了昨个的衣服,只觉得身上依旧酒气熏天的,叫谢清霖觉得浑身不舒服,决定先回驿站里头把衣裳换了。
毕竟昨个去了一趟江家,他也得回去给那些暗探们吃个定心丸,免得别人真当他谢清霖叫江家给不声不响的弄死了。
沈明珠正在厨房里头弄上一碗鸡蛋汤,刚想端到屋里头,一扭头就看到谢清霖站在小院中间看着她,修长的身影衬得她本来放的秋千都带了些清贵一般。
“怎得在外头受寒,先进屋去把早饭吃了。”
此时的谢清霖明明是清醒的,却在看到沈明珠端着早饭喊他的时候,几乎觉得自己再度醉了。
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日子,这个人会陪着他,从一睁眼再到闭上眼睛,这人都在自己的身边。
“还没有回禀上报昨个去江家的事,”从没有跟沈明珠谈论过朝堂之事的谢清霖,却觉得不能瞒着她,“免得同行的官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他话中的意思叫沈明珠觉察到了不对劲。
去江家竟这般危险吗?难怪他这样冷静自持的人,都被灌了个烂醉,想来是要套他话的?
沈明珠沉默了一下,又觉得眼前这人为了自己确实辛苦,心软的说道:“屋里有个新的斗篷,我去拿了你先披上,免得受寒。”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谢清霖喜不自胜,却又得强撑着不叫她看出来,只是嘴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住。
他喜滋滋的穿着新的斗篷,迈着步子朝着等候在外头的暗卫准备好的马车走去。
沈明珠看着这人欢喜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懵圈,这人喝醉了竟然是换了性子的吗?真是叫她觉得哭笑不得。
刚到驿站,换好衣衫之后的谢清霖用冷水洗了把脸,他得赶紧清醒起来,昨日在江家所见之人,已占了大半个江南的大小官员,甚至那些富商也足以叫整个江南动荡起来。
士农工商,士族弄权,商人重利,而那些农户连同手艺工人都是为了安稳的生活在辛苦劳作。
倘若动了江家,这一连串的事情,足以叫人头昏脑涨。
但不得不动,谢清霖沉了沉眼神,再不动这江家,兴许以后真有什么事,这江南还真就成了他们江家的了。
处理完探子们的情报,谢清霖又将根据自己昨夜所见所感尽数写在密信之中,江南此时的危机已刻不容缓。
他希望圣人能够将江少安压在手中,适当的给他一点甜头,绝对不要叫他觉察到不对,逃回江南来。
覆巢之下无完卵,只要江少安还老老实实呆在京城里头,江家家主江潮这个老狐狸就以为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一切事情处理完,暗卫又前来上禀,说是查到了一些关于赵温的事情。
谢清霖不由得起了兴趣,他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这情报,而后微微一笑,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那赵温虽然是个良善的商人,但他父亲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只要牵扯到了利益,就算的格外清楚。
想来这次同意儿子求娶沈明珠,也是因为她身后的云想阁那个铺面,再加上她已是孤身一人,沈家的家产虽说不多,但尽数都归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