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蘸糖(2)
“不然哪能去大城市工作,一说你平时都跟明星打交道,我那些一起跳舞的朋友就可羡慕我了。”
祝母语气里有十足的骄傲,祝轻徵敛眸,匆忙道:“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一会儿还约了人。”
“行,照顾好自己,有事就跟家里说啊。”
“好。”
祝轻徵快速挂了电话,把即将抑制不住的哽咽吞回去,转过身时撞进了谁结实的怀里。
“嘶,对不起。”捂着额头,祝轻徵赶紧道歉。
“没关系,你这小身板还撞不坏我。”
熟悉的声音,祝轻徵抬头,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师兄?你什么时候到的?”
“P照片那段的时候吧。”向冽凑近他,像是调侃:“原来像你这么好看的人也会有容貌焦虑?”
“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祝轻徵后退一步,跟人说起正事:“抱歉啊,还得占用你下班后的时间,但进组的通知实在突然,我暂时找不到别人帮忙。”
“怎么总在道歉?”向冽笑笑,“我们俩这情分还需要说这么多?”
向冽是祝轻徵大学时同专业的学长,两人读研时又是同一个导师,自然而然成了师兄弟。
向师兄如今已经不做编剧,而是坐进了办公室里,在一家娱乐公司做高管。
祝轻徵曾经羡慕过,也动过试一试只把写东西当爱好的念头,但最后还是遵从内心选择了和文字打交道。
“谢谢,麻烦你了。”祝轻徵非常羞愧,明明是他要别人帮忙照顾宠物,结果因为自己没车,还得别人亲自去他家接。
“没事,这是制作方的问题。”向冽揉揉祝轻徵的头发,替他打抱不平:“说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临时通知进组的,这不就是看你一个人好欺负?”
“习惯了,小编剧是没有人权。”祝轻徵又往后退,直到发顶脱离向冽的掌心。
他很礼貌,没有立即去整理发型。
向冽悬在半空的那只手手指微微颤动,最后插进了西裤的口袋,轻轻咳了咳开玩笑般发出邀请:“轻徵,真不考虑来我这里干,好歹有个公司做依靠。”
“好意心领。”祝轻徵摇头,弯了弯眼角,“但你知道的,比起依靠我更想要自由。”
天空不知道何时完全暗下,街上店面里的灯一盏一盏亮起,又一盏一盏落进祝轻徵的眼里,向冽沉默看他,片刻后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动作自然地揽了祝轻徵的后背:“走,吃饭,说好的你今天请客。”
祝轻徵被带了个踉跄,笑意不减求饶道:“那你可悠着点,我真没钱了。”
·
同一时间,京市某大楼顶层办公室内。
“祁野。”
“干嘛?”
“从我的沙发上滚下去。”
低沉的男声带有明显的嫌弃,他的对面另一道明亮些的青年音听着却是不怎么服气:“为什么?沙发买了不就是用来坐的?”
“因为你穿得太恶心了。”
“?”
抬头瞄一眼穿着正经连头发丝都梳得整齐的男人,祁野又看看自己的衣服,棕色连体睡衣外面套了件荧光黄短棉服,脚上蹬的是一双纯黑色老头鞋,标准的下楼倒垃圾打扮。
是有那么一点不堪。
“我上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配色还是在比奇堡里。”
“……”
没童心的东西。
“行了小段总,衣服穿着舒服不就好?”不顾段司衡紧皱的眉头,祁野没骨头一样整个人倒到沙发上,单手撑头眯眼笑:“况且见你我还需要特地打扮吗?”
他这张脸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肤白鼻梁高,薄唇桃花眼,左眼卧蚕正中缀着一颗褐色的小痣,不仅没有给颜值减分,还多了点灵气。
这会儿笑起来像书里会迷惑人心的妖精,任谁见了都要怜爱几分。
除了段司衡。
铁石心肠的小段总不仅不会被迷惑,也丝毫不管什么发小情谊,手指勾过电话啪一按,命令:“来个人,我办公室,带上钢叉和绳子。”
“不是?你他妈至于吗?”被定义为暴徒的妖精原形毕露,从沙发上弹起,“不玷污你宝贵的沙发行了吧?”
段司衡扫他一眼,对着话筒又说:“不用来了,误会一场。”
挂断。
“死洁癖。”祁野骂骂咧咧地拽过一张椅子,甩到段司衡办公桌前坐下,“来,聊聊正事。”
段司衡抬眼,一句刻薄的“我和你这种傻逼有什么正事好聊”呼之欲出。
“聊马上要开的剧。”祁野先发制人,笑得像狐狸似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我做导演?”
“因为你就是个导演。”
“……我他妈问的是你对我青睐有加的理由。”
“这是我投资的第一部戏,意义非凡。”段司衡靠着椅背,双手手指交叉在胸前,“所以我希望进组后不要出任何乱子,自然是熟人越多越好。”
祁野:“听上去你更需要的是一个保安。”
段司衡:“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也可以倾囊相助,不过是多发一份工资的事。”
“……”祁野趴到桌上翻白眼,随手拿过段司衡桌面上一只水晶做的小船把玩,“对了,编剧跟组吗?”
“你问哪个编剧?”段司衡望向他。
祁野震惊:“你居然知道有两个编剧?你也看剧本吗?”
问题太过傻逼,段司衡吸气,忍了忍没骂人,“不看剧本我凭什么给它投钱?”
“我以为你是因为清远演男二才来当这个资方。”玩腻了小船,祁野用手指把它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