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千尺雪(10)
盛雅男看着参加会议的相关人等陆续走出会议室,埋头整理桌上的工作文件。
曾春见一面划着手机一面站起身道:“也不能这么说,你没看见那条蛇的照片么,在山里少说住了几百年吧,自然界中很多千姿百态的未知的东西,常怀敬畏之心总是没错的。”
盛雅男低头拾起曾春见放在靠椅上的外套,撇嘴:“敬畏就是抓去动物园关着,也太可怜了。”
曾春见抬眸:“不然呢,你爸想养?”
盛雅男一派天真地道:“我可以问问我爸,送去别的地方放生。”
曾春见微微皱眉:“你去问下那条蛇同不同意吧。以后这里可是野生动物园,还会再送回来的。”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运莱酒店,刚到停车场,便看见白景言一脸焦急地站在车前。迎上曾春见便道:“小桃子是不是住在聚缘酒店?”
曾春见回眸道:“我问下我助理,她办的房卡。”
盛雅男抱着曾春见的外套跑过来,点头道:“对,聚缘酒店五楼502。”
白景言眼皮一跳:“盘子刚给我发消息,小桃子出事了。”说着拿出手机,将盘子发的链接点开,给曾春见看视频。
视频中是铁匠寨巷子口的一处工地上,带血污的砖块下露出两条腿。隔离突发事件的警戒线外,围观群众你推我拥……
——
曾春见、盛雅男、白景言赶到巷子口工地旁,只看到稀稀拉拉几个闲人。
盘子戴着口罩坐在一辆三轮车上向他们招手,三人见了连忙走过去,说:“你们来晚喽,警察早走了,尸体都抬走喽。”
曾春见边咳嗽边埋怨道:“路上正是扬帆高新区下班高峰期,太堵了。咳咳,对了,真的是小桃子?”
盘子拍着他背,道:“骗你咋子哦,我亲自报警打110的唉。我今天本来是到这边收旧手机的,哪个晓得到这条路口看到一摊子血,人就躺在那边,身上全是碎砖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哦,都看不清人样了,地上还有包和身份证,房卡,我看了下,就是小桃子的啊。”
盛雅男捂着戴在脸上的口罩,眯着眼紧跟在曾春见身后,喃喃:“太……太凶残了。”
盘子抖了抖肩,一脸恶寒地道:“就是嘞,搞得我以后都不敢大清八早出门咯,买了两根油条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得胃口吃。”
正说着话呢,盛雅男随身包里的手机响了。盛雅男连忙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是曾春见的,连忙递了过去。
“喂,什么事?”曾春见心情不好,冷冷地问。
“春见,我听说村里死人了,你……你还好吧?”同事温明澈声如蚊讷。
“啥?你说啥?”曾春见没听清。
“没啥,打错电话了,挂了。”
曾春见看着挂断的手机号码,一脸莫名其妙。
白景言则默默走到一旁,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手机号。
——
毕边东客车站站外,闻人书屏戴着帽子和口罩,拖着行李箱即将进火车站,迎面走来一个卖花女孩。
女孩:“大哥哥,买一朵花呗。”
闻人书屏摇头走开,卖花女孩再次追上去,不断地央求:“大哥哥,买一朵嘛,十块钱,很便宜的。”
闻人书屏拉了拉脸上的口罩,烦躁地摆手,大声道:“都说了不买,不买!”
女孩被吓得蹲在地上大哭,路人见了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闻人书屏尴尬之余,连忙半蹲下身来,抬袖替她擦眼泪,连声道歉道:“对不起,别哭了好不好。”
卖花女孩眨巴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猛然看到闻人书屏眼睛周围的伤口,立即收住眼泪,说了声“谢谢”,然后拔了一朵玫瑰花递给闻人书屏,心疼地道:“哥哥,你头上受伤了,这朵花送给你,要记得去找医生打针哦。”
闻人书屏摇头不接,女孩拽着他衣袖非要将花塞给他。
闻人书屏拗不过接了,低头从包里翻零钱,抬头时看见素衣白裙的白景言走了过来。
“你这是要去哪?怎么不接电话?”白景言神色慌张地看着他,颤声道。
闻人书屏低声道:“心情不好,去外面走走。”
白景言冷笑一声,道:“你老实告诉我,昨晚上送我回去后,发生什么了?”
闻人书屏拒不回答,只淡淡地道:“没什么。”
白景言面带忧伤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默默爱了很多年的男子,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什么啊,那你在毕边买的房子呢,车子呢,你不回来了?”
闻人书屏笑着道:“车子你开吧,房子等你生日时候,我回来住几天,给你拍照片。”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过身。
白景言早觉察到闻人书屏的异样,上前一把掀开闻人书屏的帽子。
闻人书屏躲闪不及,回眸道:“你干什么?”
白景言看着闻人书屏头顶缠着地扎了蝴蝶结的纱布,额头上脸上全是青紫色的伤痕,哭笑不得地道:“谁给你包的,真难看。”
闻人书屏沉着脸夺过帽子戴上,白景言拖着行李箱后退,边退边道:“你最近真是奇怪,越来越难以相处了。”
闻人书屏看着执意挽留的白景言,终于将压在心底的秘密脱口而出:“那个人是我打的!”
白景言的心漏掉了半拍:“谁?”
闻人书屏:“昨晚和杨桃打架的那个男人……我只打了一下,没下重手。”
白景言露齿一笑:“你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啥呢,说来听听怎么回事。”
——
盛雅男垂头丧气地走到电梯口按电梯,边按边打电话不耐烦地道:“我晓得了爸,我明天就去医院预约行了吧,打了疫苗给你看证明。我上班呢,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