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说,那我也不说(166)
“他再走就要下山了。”慕时无奈道。
越良辞终于神色有所缓和,他沉默半晌,抬起手,朝她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慕时蹲下身来,让他够到自己。
哥哥的手如记忆中的冰凉,和师兄截然相反。
越良辞的指腹小心翼翼,抚过她的眉眼。
“你长大了。”
其实她长大很久了,早在好几年前,他便因为男女大防,不再碰过她。也就不再清楚,她是何模样。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必须牢记。”
慕时心里狐疑,“该不是要说,不准我回来吧。”
越良辞缓慢地摇了摇头,抚过她的青丝,掌心停在她脑后,无声结印,以气凝针。
他说:“好好活着。”
慕时还未来得及疑惑,长针入脑,她瞬间睁大了眼睛,往侧面倒去。
落地时已闭眼,人事不省。
“慕时!”闻人鹤瞬移而来。
越良辞察觉到他的靠近,用灵力将慕时捞起,朝他甩去。
闻人鹤稳稳将她接住,抱其满怀。
“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昏睡而已。”越良辞神情冷淡,“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由她带来此处的人。想必,你已知晓她身上最大的秘密。”
闻人鹤眉头轻蹙,“你是指天眼?”
“果然。”越良辞冷笑,“你知道刚刚那宛如地震般的动静是什么吗?”
他不需要闻人鹤的回答,自顾自道:“那是越家的护山大阵,若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绝不可能动用。刚刚定是他们想试试,以他们的本事,还能不能将此阵如预期催动。”
“那人剥我双眼时我就知道,他那样贪婪的人,终有一日,会将天眼公之于众。而那时,越家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因为这世上的龌龊太多了,就比如,将自己亲孙子的眼睛挖去给自己用,像这种事情,如何敢让外人知道?人人都有秘密,见不得人,见不得光。越是强大的人,越是强大的家族,就越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窥视。”
“当有一个像天眼这样的威胁存在,无论那些人曾经是什么关系,他们都会联起手来,将威胁扼杀。”
闻人鹤在他逐渐癫狂的言语中,拼凑出了真相。
越良辞忽地又平静下来,“越家很快就要没了,带她走吧,越远越好。”
闻人鹤将怀里的人抱紧,“你为何不走?”
“我?”越良辞嗤笑,“对我而言,活着没有比死更好。”
“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越良辞皱眉,“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我不管你想不想活,我只知道,她希望你活着。”
闻人鹤话音一落,挥袖而去,灵力冲荡。越良辞意图阻挡却不敌,连人带椅滚落,本就虚弱,根本无力反抗。
打晕拖走,闻人鹤将他处置得极为随意,但对怀中之人小心呵护。
在后山走了一圈,没有出路,结界于他是个难题,强行破开必定引人注目。
他再三思索,将在慕时袖子里睡大觉的月芽儿抖了出来。
“我引开别人,你带他们去百微酒肆附近,找今今他们。”
闻人鹤将两人收进慕时的荷包,再将荷包挂在了月芽儿的脖子上。
桃木剑悬空,他双手结印,长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出结界,撕开缝隙。
月芽儿趁机窜出,闻人鹤半跪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山头爆炸,越家所有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去。
有人追踪而来,闻人鹤御剑逃离。看似插翅难逃时,他瞬闪消失身影,追逐之人失去他的踪迹。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滚进了宣槿的院子。
“小鹤?”
闻人鹤刚要开口说话,一口腥甜吐了出来。
“小鹤!”宣槿慌张地将他扶起。
越良河闻讯,匆忙从外赶了回来,“那炸山的倒霉玩意儿,莫不是你?”
闻人鹤:“……”
他们看起来,都不像知道后山有个结界的样子。
“小时呢?”宣槿着急问道。
“她被我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宣槿疑惑,“那你为何没走?”
闻人鹤将越良辞的存在简单道明,夫妻俩听得神色各异。
“伯父伯母,之前的动静,当真是越家的护山大阵吗?”
越良河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惹得他咳嗽连连,“伤得不轻吧。”
“我……咳!”
“刚跟老子承诺过会保护好我的女儿,这才过多久,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越良河语含责备,“老子给你把伤治一治,你最好赶紧回到我女儿身边。她要有个什么不对劲,我饶不了你。”
他避而不谈,更加让闻人鹤生疑,“事态若真如那人所说,晚辈恐怕不能走,除非伯父伯母跟我一起走。”
越良河愣了片刻,侧目与宣槿对视一眼,忽而大笑,“你还能有这份心,也好,你等着。”
他转身离去,闻人鹤不解地看向宣槿。
宣槿没有解释,依旧放心不下地问:“小时当真安全?”
“伯母放心,有信得过的人照顾她。”
宣槿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越良河回来了,手里拿着那颗桫椤树心。
“想要保护我们,也得先把伤养好,把这吃了正好。”越良河长叹,“要不是看在小时的面上,还真舍不得给你用。”
“这本就是小鹤寻来的,你还舍不得上了。”宣槿没嗔怪道,“小鹤,治伤要紧,你先把这个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