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夫君才是大反派?!(120)
照她看,不像是江泊淮大发善心放他进来的,那江泊淮人呢,去哪了,怎么会连叶竟思进来也无知无觉。
叶竟思把目光转到李伯身上,也好奇:“这林子设下的阵法究竟干嘛用的?”
“不过是一个幻境。”李伯不欲多说,含含糊糊回他们:“进了林子,外头的东西就看不见了里面了。”
随着他的话,叶竟思摸了摸下巴,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印子:“是给我下这套的东西么?”
他这话说得含糊。江泊淮说,叶竟思身上是神降,这和神仙扯上了关系的,照理来说应当是最最最大的福事。
然而在经历先前的事后,神降到底是福还是祸,神仙到底是善还是恶,都仿佛成了镜中水月,叫人摸不透。
李伯避开那个印子,没有回答,在他们这就是默认了。
乔成玉直觉有哪里不对,皱着眉盯着叶竟思看,好像要将他看出一个大窟窿。
叶竟思被看得有些发毛,率先移开视线。不料乔成玉突然发问:“你怎么会和李伯一道?你到底是来找我,还是找江泊淮的?”
她话咄咄逼人,叶竟思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退一步,硬着头皮开口:“当然是找、找你的……”
“骗人。”乔成玉打断他,神色笃定而果断:“叶竟思,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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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伤疤掀开是件痛苦而残忍的事,尽管叶竟思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但他确确实实对叶家的倾覆、对同门的排挤、对命运的留难耿耿于怀。
它们像一根刺,不知不觉中已经扎进了心里,就等着他稍有松懈的一日,顺着缝隙蔓延上来,用仇恨的叶子包裹住整颗心脏,生根发芽,长出苍天之势,叫叶竟思永远在阴翳底下,不得解脱。
听完他的自述,乔成玉反倒是狠狠呼出一口气。
命运确确实实将叶竟思朝反派的路上走,然而得益于江泊淮,他时至今日竟然也能将那些暴虐压下,没有走向黑化的剧情。
倘若乔成玉不那么机灵,兴许会觉得江泊淮不叫他黑化一定是不想乔成玉完成任务回到真实世界。
可是江泊淮压根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他这么做,就没了为乔成玉的道理,就只能是为了旁的——
江泊淮,到底为什么。她在心里默念,恨不得突然灵光一闪,茅塞顿开,大彻大悟。
叶竟思也好奇,做出一副思考状。
乔成玉一看他思考就担心,幽幽地盯着人看了半天,总算把叶竟思看出一身毛。
他没办法:“你问你问,我不说了……”
乔成玉满意了,夸了他一句,重新将目光放回李伯身上。
尽管知道对方不一定会如实告诉自己,但乔成玉还是想试一试,她张了张嘴,才发现喉间因为紧张一片干涩,只能几个字很艰难地朝外蹦。
“我想知道,江泊淮到底是谁?”
李伯微不可查地怔了片刻,随即笑开,好像一个长辈笑话自家没有长大的稚童:“我们公子是谁姑娘不是最清楚么?苏杭江氏,小公子是家主幼子,现今……”
乔成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于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也跟着发不出一个字,只是回避似的把视线放回了叶竟思身上。
“我一个老头子,能知道多少事啊。”他弱弱,一面担心乔成玉真生气江泊淮到时候要不高兴了,一面又觉得小年轻的事自己掺和不得,手忙脚乱。
叶竟思最迷茫,觉得他们话里有话,只可惜自己一句也听不懂,急得团团转,忍不住一只手一个,把乔成玉和李伯都拍了一下。
“你们打什么哑迷!你不是最听江泊淮的话了么?他又没说不能说,凭什么不能说——还有你,直接问就是了,反正江泊淮又不会对你动手!”
李伯被他结结实实拍了一下,头昏眼花,开始后悔不该给叶竟思送那么多补药了,看把孩子补过头的。
乔成玉攥紧的手指却忽然松开了,她吞咽了口口水,感受清风拂面的感觉,门槛前的风铃叮当作响——这也是乔成玉心仪的小院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
她听见呼啸的风贯穿进来的声音,把一颗心重新填满,心脏鲜活地跳动起来,混杂着酸涩发胀的难受劲。
乔成玉听到自己说:“江泊淮呢?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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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乌啼,夜幕下的林子显得更加阴森可怖,间或混着几道彻骨的寒风,每一步都在催促乔成玉扭头回去。
然而乔成玉偏不,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迈得步子很大,生怕迟了一刻。
空气中静静地蔓延着死寂,混着不知道什么树的气味,发出让人作呕地味道。
乔成玉屏息,照着李伯说的话,头也不回,脑子也不敢随便想掉什么,只是埋头朝前赶。
能将神明窥视的目光遮住,江泊淮真是在他们林子外设了一个好大的阵,然而这么大的阵,阵眼每旬就要变一次,而江泊淮每旬都要在里面找最不易被人察觉发现的阵眼。
“这样险的大阵,稍有不慎,便是连立阵的人都要折进去的。”
乔成玉忽然想起了李伯说的这句话,当时便心悸数阵,好不容易才压下慌乱的心绪,找人要了入阵的法子。
这阵法精妙,给人勾勒出重重幻境,多为引诱,像披着蜜糖的砒。霜,少为生死叵测的险境,催人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