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夫君才是大反派?!(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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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盏结魂灯,难得还有如何将火焰盛到灯盏上,又如何保证灯油不至于叫火焰燃烧得太旺无效又不至于太暗熄灭。
结魂灯灯油是鲛人的尸油,并不臭,反而还有点海水的味道。可是这也并不妨碍江泊淮一样很嫌弃它,他将幽冥之火放在灯油上,看那簇火焰一点点的燃烧。
最后鲛油比幽冥之火少了点,那火焰于是很快烧尽,悄无声息地灭了下去。
这是第三十二次。
江泊淮有点烦了,往常这些活都是交给手下做的,江小公子四肢不勤,在心灵手巧这方面实在没有天赋。
然而乔成玉似乎很好奇,撑着下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显然对如何做出一盏结魂灯很有兴趣。
江泊淮只好把脾气压下,脸上扯了个笑,想伸手碰碰她,又想起刚刚碰过了鲛油,最后只好用手背蹭蹭她的脸颊:“困了就去睡吧。”
等乔成玉睡了,他就可以把这份苦差事扔给下属做了。
然而乔成玉摇摇头,拒绝了:“算了,我想再看看。”
好吧。江泊淮手背多停留了一瞬,收回,开始了第三十三次尝试。
这次鲛油刚刚好,火焰也不大不小,眼见就要成了,江泊淮捏着灯芯,小心地给火迁过去……
天际一道惊雷,带着瓢泼的大雨。
过了几瞬之后,闪电姗姗来迟,照亮这一方天地,连同江泊淮手上被震掉的灯芯。
江泊淮:……
“好大雨啊。”乔成玉走过去把开了缝的窗合上,望着外头如豆子大的雨。
江泊淮麻木地看着眼前又一次熄灭的火焰,瘫着脸:“是啊……”
这么大的雨叫乔成玉想到她刚穿来的时候,雨过初晴,冬日很少那么大雨,金陵远处的山连绵不断。
她那时还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世界待那么久,至今没能回家。
想着想着就有些发愁,为了不知道怎么回家,更为那个没用的系统。
乔成玉仿佛身处一片迷雾,四周看不到方向,不知道要往哪头走,只知道叶竟思兴许是她回家的唯一突破口。
叶竟思……她在嘴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看到如豆的雨珠下,叶竟思尚在亮着的屋子。
叶竟思不喜欢下雨天!她忽然想到——天大的好机会。乔成玉马上喜欢起了这个雨天,也终于找到了点事做。
“我出去一趟。”她急匆匆地朝一侧的江泊淮开口,翻箱倒柜找油纸伞。
江泊淮怔忪片刻,看到她那么着急,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他压下心里的不痛快,神色冷淡地开口:“叶竟思?”
“嗯?”乔成玉没听清他说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一把油纸伞,抬眼朝他望过来。
不过是一场雨,江泊淮烦躁地想,叶竟思又不是要死了。哦,就算他要死了,江泊淮也不希望乔成玉去看他。
幽冥之火被他攥在手心,火焰的温度烫的江泊淮有些疼,和心口的感觉一样,像被什么东西被人用最锋利的刀片剜了一角出来。
江泊淮知道,他拦不住乔成玉,就和他拦不住自己不去生气一样。
但是没关系,只要乔成玉愿意可怜他,就说明在她心中,叶竟思也不是一直会被她坚定选择的。
江泊淮在等,等乔成玉这些左右为难终有一日发挥作用,站在天平的另一头,成为最终的砝码,等到了那天,乔成玉再也不会离开他。
于是他垂下眼皮,不知道是因为晃动的烛火还是什么,他的眼睫在昏暗的烛火下轻微地颤着,像脆弱的蝴蝶,即将振翅飞离。
江泊淮轻咳几声,不知哪里来的寒风,好像将他的面色吹得更苍白了几分,他一副病弱而可怜的模样,问她:“我是说,夫人又要去找叶道友了么?”
哪里来的风?都要把江泊淮吹冷了,乔成玉一边心疼一边愧疚,特别是听他咳嗽那几下,心都要软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大颗大颗的雨珠落在屋檐、窗面,发出轻灵而急促的声响,催促着乔成玉的行动。
乔成玉纠结犹豫,给人取了一件衣服披上,安慰他几句,又让他不必一整夜都做招魂灯,早点睡觉。
江泊淮一一乖顺地应下,乔成玉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拍拍人的发顶,到底撑伞出门。
直到乔成玉的背影完完全全地不在视线之内,江泊淮烦躁地皱起眉,冷着脸,用灵力破开一片黑雾。
他将桌上的鲛油、火焰全都扔进黑雾之中,声音冰冷:“做一盏招魂灯出来。”
另一头的手下接过主子扔过来的东西,有些纳闷,低声问:“主子要招魂灯做什么?”
江泊淮最烦话多的人,他面无表情,眼底的不耐烦很重,带着一片阴翳:“让你问了么?”
李伯知道小公子又不高兴了,把新来那个手下拉过一处,让他赶紧去做主子吩咐的。面对江泊淮,语气放缓了点,叫小公子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
江泊淮拒不承认,他把黑雾散了,硬声硬气回:“我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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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成玉在另一边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望着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的叶竟思,实在没忍住:“精卫填海的故事你不爱听,守株待兔也不听,你想听什么?”
“有没那种……”叶竟思想了许久,眼睛一亮:“莫欺少年穷,来日一统天下的故事?”